“我老丈人天天跟着我和立霆上下班,路上念经,吃饭念经,还老挑我的刺……”段乔倒酒一口闷下,“我是真佩服我家小舅子,面色不改,还一副谨记教诲的模样……牛!”叶本初心想,程立霆虽接受西式自由教育,但实则家中中式家训丝毫不改,他经常往野地里钻,或许也有这层原因。
酒过三巡,两人又是微醺,段乔忽的想起什么,道:“本初啊,有件事吧,我不知该不该跟你说……”“说吧,我听着。”叶本初眯了眯眼,感觉手机振动了,滑开一看是程立霆问他在哪里,“你说。”他回复了利德。
段乔陷入回忆:“就上次……我和立欣回金山,我好像看见你妈了。”
叶本初瞬间抬头,脸上一片空白与茫然,随后一丝沉郁浮在他的眼底:“是吗……可能你看错了,她,她早就失踪了。”
段乔醉醺醺的,有点稀里糊涂:“喔,好像是哦……不过看起来和你妈长得真的像……来小店买东西遇上的,整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叶本初饮下甘醇的小拉菲,有些不耐烦,刚想打断段乔,却又听他说,“小店老板说这个女的得癌了,活不了多久,我就怕是,嗝,是你妈,怎么说也是你妈……唉,我就说说,你别放心里。”
叶本初面无表情地盯着高脚杯,不知在想什么。
喝了很久,两个人都伏在桌上,服务生还贴心地上来询问,是否要叫代驾或是出租。“不用了……”段乔逞强,“我,我没醉。”服务生无语地看着他,尴尬地笑笑:“这位先生,如果您——”
“我接他们走。”
身后有人横c-h-a一杠,走上前:“账我付。”他把一张金卡甩给服务生,后者诚惶诚恐地捧着卡走了。叶本初抬头,炫目的水晶灯下,有个男人脸色不善地盯着他。
段乔被粗暴地扔进了后座,叶本初则迷迷糊糊想跟着坐进去,结果被程立霆拎到了副驾。玛莎拉蒂总裁安静地驶出地下车库,叮叮叮的提示声令他刹住车:“保险带。”
“……啊?”
程立霆只得弯腰横过去替他系,粗鲁地从他胸前勒过,还明目张胆地掠夺了他的嘴唇。叶本初吓得清醒:“老段还在——”结果听见呼噜声起来,呃……
沪上的夜色隔着黑色玻璃看得不真切,叶本初只能找点话题:“节目,开播了。”“嗯。”“预测收视会不错。”“当然。”
扭头看见他十分自信的侧脸,叶本初按捺下心中的不安:“如果有突发情况……你会怎么办?”“哪些?”“两个……或者嘉宾。”“会有公关团队,放心。”
他言之凿凿,叶本初也不好多说,把段乔送到家后,立欣还等着,她知道老公压力大,也不多埋怨。“本初,这么晚回家干嘛,睡下吧。”程立欣挽留他,“恰好雅甜的客房空出来了,你也可以休息。”
“呃?”他疑惑地看向程立霆,后者事不关己地回了卧室。
“我洗澡去了。”
于是从程立欣的话中得知,柳雅甜前几天搬出去租房住了,理由是要锻炼自己。“这孩子,明明已经这么独立了,我都心疼她。都怪我那不开窍的傻弟弟,这么好的姑娘摆在面前……”
叶本初在客房的浴室里洗澡,满身都是疲惫,他想起柳雅甜的宣战发言,那么自信满满,却仍是为了爱让步,主动搬出去。他知道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所有人因它热泪盈眶,可抱歉,他就是那种亿万分之一的,从未感受过爱的人。所以他面对程立霆汹涌的爱意,犹豫、恐惧、退缩……
冷不丁的,段乔的话又在脑海里响起:小店老板说这个女的得癌了,活不了多久,我就怕是,嗝,是你妈,怎么说也是你妈……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以为自己的心冷透了,怎料还有一丝丝搏动。
浴室门突然被打开,程立霆全身赤裸大步跨进来,他二话不说拉开移门:“跟老公分房睡,像话吗?”叶本初愣了:“什么分房……”程立霆钻到莲蓬头下,刚刚擦干的身体又淋个透s-hi:“三天没见我,不表示一下?”
“啊?”
“说想我,然后亲我。”程立霆面不改色地说,“快点。”
叶本初本能地撇开脸:“你别发疯,走开。”面对如此口是心非的男朋友,程立霆勾勾唇角,一把将人搂紧,嵌在怀里:“疯子怎么听劝,叔叔?”他把三天的份儿统统上交给这个老男人,考虑到对方体力难支,他坐在马桶盖上,贴心地给对方安排了坐姿。害得对方两只脚掌勾着他的腰,瑟瑟发抖,嘴里呜咽乱语彻底失了分寸。
一夜荒唐,程立霆数日来难得的好觉,他一翻身,摸了个空,脑子瞬间清醒了。
第五十三章
随着零散的几个乘客走出这座磅礴却冷清的车站时,程立霆不禁回首望了眼身后硕大的字牌,“金山北站”四个圆润的红字在九点半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此时据他压下滔天怒火已过去近两个小时,他在电话里逼问出了叶本初的去向,用最快的速度买票赶车,坐地铁花了四十分钟,然而从虹桥坐高铁到金山北,才花了19分钟,也花了19块钱。
惭愧地说,这是他首次来到上海郊区,印象中徐汇区往南便是蛮荒之地,他爸曾多次在饭桌上无意提起他姐夫的出身太一般,其实言下之意何止。但随着交通的发展,城际铁路缩短了市区人民和郊区百姓的距离,不少“乡下人”蒙混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