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六月初四,李渊召令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兄弟入宫。略近日出,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二人向西由玄武门入宫觐见,李世民与伏兵自临湖殿冲出断二人退路,围之于玄武门下。
兵戈交伐声之中,李建成与李元吉手足无措地看着秦王甲兵将他们重重包围,一时竟无能反应。这二人虽说都在战场刷过经验值,但比起李世民打过的那些定国血战,他们的能力终究也不过是在打顺风仗的时候刷个经验值而已。而当他们真正面对生死搏杀,这两人竟只会面面相觑,拿不出半点应对之策。不一会,一向冲锋在前的李世民率数骑j-i,ng兵向他们奔袭而至。
“太子殿下!”马匹疾驰,马背上的李世民面无表情地张弓引箭。
面色青白的李建成自车架内探出手来,惶恐地瞪住对方。“秦……”
然而,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听地“嗖”地一声轻响,秦王神箭已然刺穿了他的咽喉。
“太子哥哥!”李元吉见李建成殒命登即失魂落魄地一声大叫。他抬起手中弓箭要s,he李世民,可不知为何,一对着李世民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便觉手足发颤,竟是无论如何都拉不开弓来。
然而,纵然李元吉杀心已起可再三不彀,李世民也没有急着杀他。他只是一脸冷漠地望着对方,明澈的眼中,没有爱,当然也不会有恨,只有一个既定的目标必须要按部就班地达成。
仿佛死神。
李元吉终是无法承受继续与李世民无声对视,他忽而大叫一声,引马逃窜。
“敬德!”李世民大喝一声,率先策马追去。
尉迟恭高声应是,呼啸数骑也跟了过去。
围杀李元吉,李世民并没有很着急。由尉迟恭率领的数骑人马很快就超过了李世民将李元吉s,he下马来团团围住。过了一会,李世民方驱马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望住对方。
坠马的李元吉半支起身体,满脸忿恨地瞪着李世民,眼角余光却不住地在地上游曳,很快就落在了几步远的箭矢上。
一阵甲胄砰击、亮刀张弓的轻响。显然秦王府的甲兵都已看穿了李元吉的意图。
岂料,李世民竟在此时忽而举起右臂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他好整以暇地望住李元吉,那目光之中有玩味,还有鼓励。
李元吉知道,李世民这是在有意放水给他机会。就在这片密林之中,他们兄弟二人堂堂正正地比一次箭术。此事说来尤为可笑,世人皆知秦王神s,he,可却极少有人知晓李元吉的远在李世民之上。多年来,李元吉一向为此自负自傲,以为李世民成就令名不过是时势造英雄,而自己也仅是少了个机会。直至今日、直至这一刻,曾经始终是李世民战友的李元吉终于体会到与他为敌是怎样地可怕与绝望!他肌r_ou_紧绷地僵了一阵,竟不敢翻身上前去拾地上的弓矢。最终,那支着大半身躯的右膝微微一晃,李元吉整个人都跪伏在地,浑身如筛糠般颤抖着。“李……李……秦王……”
李世民失望地摇摇头,什么话都不说,径自拨转马头不顾而去。
他的身后,铁塔般的尉迟恭跃下马背大步上前,手起刀落!
禁宫中的李渊泛舟海上,并不知晓玄武门外究竟发生了何等巨变,直至他见到全套甲胄手持长矛的尉迟恭出现。“发生了什么事?你来这作甚?”
尉迟恭手持长矛叉手为礼,硬邦邦地答:“太子、齐王作乱,秦王殿下已尽诛之。殿下恐惊动圣人,特命微臣前来宿卫。”
“你说什么?!”尉迟恭短短的两句话已令李渊肝胆俱裂,面色陡然涨得通红又猛然转为惨白。只见他一手指向尉迟恭踉跄起身,双目突出布满血丝、额上颈间青筋暴起十分恐怖。片刻后,他突然扑向尉迟恭死死地揪住了对方的铁领。“秦王杀了谁?谁死了?!谁!!!”
尉迟恭万料不到年过六旬的李渊竟有此敏捷的身手,一时不查竟被扯个正着。许是帝王威仪令其畏惧,许是痛失二子的伤痛令其不忍,尉迟恭并没有第一时间挣脱李渊。他犹疑片刻,只朗声道:“秦王功盖宇宙、率土归心,请圣人立秦王为太子,则国事无恙!”
“你……你……”尉迟恭把话说地这么明白,李渊哪有不懂的道理?事已至此,他若依从李世民立他为太子,则大家相安无事;若不然,今日便是国丧!李渊气冲牛斗瞪视尉迟恭许久,忽然劈面给了对方一个耳光,接着又一把推开对方狂呼大笑。“秦王呢?让秦王来见我!让他亲自来见朕!”
作为一个彻底的失败者,李渊的笑声疯狂嘶哑十分刺耳。可当特写的镜头落在李渊的脸上,一滴浑浊的老泪在李渊那布满沟壑的脸庞上逐渐隐去,便是杜明都深觉其可怜可叹。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令其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惨事无过于此。
不一会,同样全套甲胄在身的李世民在秦王府甲兵的簇拥下亲自到了。
父子俩四目相对,整个大殿上都奇异地安静了下来。相比李渊眼底的忿恨、狂怒、伤痛、不可置信,李世民的目光却是无比地平静。老迈的李渊终也无能承受这样的对视,他将目光轻移,即刻便瞧见了李世民的甲胄上被ji-an到的血渍。李渊的目光如被针扎了一般猛然一缩,下一刻,他便跌坐回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