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又失踪了。这一次他留下的交代行踪的字条比上一次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要去找山哥,他在我心里。”
唐驰将这11个字连同两个标点符号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方才抬头质问小简:“你把关先生的去向告诉夏至了?”
小简摇摇头,一脸谴责地看着唐驰:“我就说早该告诉夏至了嘛,他们俩这么躲猫猫有意思吗?”夏至这次回国,关山并未跟着回来而是孤身一人留在了瑞士,还特意交代小简不得向夏至透露他的下落。
“那他怎么知道去哪找老关?”唐驰奇道,“他昨天都干什么了?你原原本本告诉我,不能漏过任何一条线索!”
“也没干什么呀。”小简一脸无辜,“去见心理医生,回来吃饭、睡觉,没什么特别。”说到这,小简忽而停顿了片刻皱眉做苦思状。“哦……想起来了,差不多晚上10点多的时候,还叫了个外卖。”她转身翻翻垃圾桶,翻出一个纸盒摆在唐驰的面前。“喏,就是这个,巧克力熔岩蛋糕。”
唐驰拿起那个纸盒看了眼纸盒侧边贴着的外卖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打单时间是18:38。他再抬头看了眼丝毫不见惊慌的小简,立时沉下脸道:“6点的外卖,10点才送到?你们告诉我哪家外卖小哥送的餐?”小简眼皮微微一跳,还没来得及回话,唐驰已然一声怒喝。“说实话!再敢帮着夏至说谎瞒我,信不信我立刻开了你?谁求情都没用!”
唐驰这般火眼金睛,小简立时气沮,乖乖低下头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昨天我来的时候,就看到夏至点了个蛋糕在吃。吃完了,就笑,说自己真是迟钝地可以。……然后,他就问我关先生的下落。那他都问我,我能不告诉他嘛?”
望着小简那脸颊红红如痴如醉的脑残粉行状,唐驰顿时无奈扶额。半晌,他摸出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给关山:“老关,是我……夏至去瑞士找你去了……就别管是谁说的了……人都走了,飞机都起飞了,我能怎么办?劫机啊?!你在哪?……算了,你赶紧回你们原先住的疗养中心等他!他有病,万一扑空了又想不开,你就想想你能不能扛得住吧!”
走远的唐驰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对夏至脑残粉一万年的光影资深助理小简,在听到他的这通电话后默默地抬起右手比了个“v”。
当跑去圣莫里茨滑雪散心的关山接到电话火烧火燎地又跑回疗养中心的时候,夏至早就已经到了,正捧着大盆草莓边吃边看电视边等着关山自投罗网,那模样看起来真是惬意不已。
关山这一路赶地够呛,可也顾不上生气,只上前握了一把夏至的手腕好声好气地问:“吃饭了吗?有胃口吗?想吃什么,山哥给你做。”说完,他也不等夏至的回应便自顾自走进厨房围上围裙。
夏至抱着碗跟进厨房,在关山的背后小声发问:“如果我不来,山哥会永远躲着不见我吗?”
“噢……只有面条和酱汁了,意大利面可以吗?”关山从冰箱里抱出一包面条和一盒海鲜酱,想了想,又拿了一罐r-u酪。“你知道的,夏至,如果你需要我,山哥永远都会在的。”
“那么你呢?你想在我身边吗?”夏至又问。“……在经过了这么多事以后?”
关山放下那一堆食物原料,略带疑惑地望着夏至。片刻后,他才无奈道:“夏至,你以为山哥今天为什么要回来?一直以来,山哥都……”
“不,不……”哪知,夏至却摇着头阻止了关山的表白。“也许我把话说完,你就会改变主意了……可我,我觉得……”他窒了一下,但仍是勉强自己鼓起勇气把话说完。“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我,有多么糟糕……”
关山的心正不可遏制地往下沉,可他的话音却仍然那么温柔。“夏至,山哥听着呢。”
“……首先,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这样……抑郁。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不想、不想听那些人,那些不相干的局外人无端臆测我和一敬的关系。我真的很后悔选择了演员这个职业,它让我的一切被人扭曲,而我却无能为力。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然后所有人都认为我该为他殉情……或许我真的该死,但是,如果那个时候我死了,一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只是想把我自己从他们当中抽离出来,也许这样我就能舒服一点,也理智一点。一开始那很管用,然后我发现这么做会有后遗症……我,我……我跟这个世界好像有壁……透明的,别人看不到,只有我能看见,牢不可破。”
关山上前来试图拥抱安抚夏至,夏至却白着脸踉跄着往后退。“让我说完,山哥,让我说完。”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努力转动脑子思考用词。不是为了表述技巧上的信雅达,而仅仅只是要把话说清楚,能够让自己、让听众理解。“抑郁症……这个世界没有变,也许是我变了,也许只是多点什么东西,那层壁。……周围的一切,所有的物质与j-i,ng神,图像、声音、色彩、感觉,都跟以前一样。这个世界仍然按照着既定的法则在运行,每个人也都在做着他该做的事,包括我。但就是……山哥,我没有感觉,我没有感觉了,太阳照在身上我不会觉得温暖,东西吃进嘴里也没有味道……你们,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