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亮的带子。但水池的表面被透明板封住了,每隔一段距离有一个出口。
薛垣对这样的地方一点都不陌生,他也是这样被训练出来的。
他深知,在所有这些器械中,最恐怖的正是那个看起来似乎无害的水池。受训者需要在水下闭气,潜泳一百五十米。刚开始训练时,几乎每个人都会在最后十几秒钟因缺氧而昏厥,醒来后还要忍受可能会长达几个小时的头痛欲裂。
没有经受过训练的人有时可能会有一种错觉,认为重复训练会让人习惯痛苦,不再惧怕。事实上,情况通常恰恰相反:身体对痛苦的本能抗拒会越来越强烈。这样持续的负反馈会令人崩溃。当初在学校,每年都有相当多的人因此而退学,最终顺利毕业的人只占很少的比例。
直到现在,一看见水池,薛垣就能清晰地回忆起那种窒息的痛苦。
祁涟他……能承受得住吗?
走在前面的培训官向他敬了个礼:“薛上尉,您是技术官,训练方面的事,您就不需要插手了。”
薛垣摇摇头:“我现在不是以技术官身份,而是以他的监护人身份在这里观摩。”
他认识这个以严厉而出名的培训官。此人的训练方法以高效著称,但也以残酷而闻名,很多时候几乎到了蛮干的地步。听说他以前曾经弄出过使学员致残的事件,被停职了很久。
让这么一个人来负责,看来高层是真的着急了,恨不得分分钟就把祁涟训练成超级战士。
“训练方面的事,您是行家。不过,他现在是我们的救命稻草,希望您用尽量稳妥的方式,保证他的安全。”
培训官点头:“您放心,我自有分寸,绝对没有问题。”
薛垣忽觉不妥。在他的经验里,凡是自信满满地强调“绝对没有问题”的人,往往都是要搞出事情来的。他决定对祁涟的训练全程监视,决不允许培训官出现违规操作。
然而事与愿违。还没开始,他就接到了副官打来的电话:
“长官,出大事了!!”
“…………”薛垣很想打死自己的副官。因为他知道,一旦这家伙说出大事了,那就绝对是出大事了。上一次这家伙这么说的时候,地球毁灭了。
30万公里外,陨石雨在向舰队袭来。
这些陨石通常是小行星的碎片,或恒星变成超新星时甩出去的外围物质。它们像居无定所的流浪汉,没有规则的运行轨道,被大质量天体们拉来扯去。如果舰队撞上它们,就会像飞机撞上鸟群,引发灾难性后果。
本着“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舰队排列得较为分散,每两艘舰艇之间都相距0.1‰个天文单位,即1.5万公里。
然而这一次陨石雨的密集度很高,而且其中最大的一颗直径达到了6万公里。更糟糕的是,它们的轨道恰在亚欧大区舰队的中央轴线上。
在地球上时,因为有大气层的保护,绝大多数陨石降落在地面上时都已基本燃烧殆尽,不至于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可是舰队外围并没有大气层。陨石会在穿过了第一艘航舰之后继续运动,挨个砸穿后面每一艘舰艇。
“计划是这样的。”秦焕指着示意图,“六艘驱逐舰,长安号、洛阳号、大梁号、钱塘号、金陵号和燕京号,负责拉起一张网,保护亚欧大区所有民用舰只。这张网可以拦截和捕获大部分小型陨石,把损害降到最低。但是这一颗——”
画面上出现了那颗直径6公里的陨石,3d图形在屏幕上三百六十度旋转。
“对它无法进行拦截。我们决定派出30台载人机甲,搭乘高加索号运输舰,对这颗陨石实施爆破。”
秦焕转向会议室内三十名技术官,“在座的各位都是非常优秀的机师,这个艰巨的任务非你们莫属。不过,有一个问题。”
他在示意图上画了一道线,“由于太阳风磁暴的干扰,过了这个位置,会出现长距离通讯中断的情况。你们无法通过舰队的中央云计算获得数据和信息,只能依靠自己和同伴的判断来行动。”
他别有深意似地看了看薛垣和乔伊,“在这期间,薛垣上尉,乔伊上尉,由你们两人负责总体指挥和通讯协同。”
听完以上这番话,不少人的脸色稍稍为之一变。对他们这些习惯了高科技的技术官来说,无法再依赖强大的中央云计算,无异于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情况就像是这样:三十个人蒙着眼睛过独木桥,每人都把手搭在前面那人的肩上。桥下是万丈深渊,唯一可以指靠的就只有自己前面的人。有谁踏错一步,他和他后面的人就都完了。
薛垣用眼角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心中了然。
他之前还有点奇怪,那个叫罗梭的啰唆小子明明是刚当上机师的新手,怎么会被派去执行这样的任务。
而现在的形势就很明白了:被派出的这30个人中,优秀机师与新手机师各占一半。就算全部死光光,也不至于出现机师急缺的局面。
按道理,他和乔伊同衔同级,只有一个人去就可以。
但秦焕很可能是这样考虑的:薛垣是他的心腹,乔伊则是高层空降下来的,厚谁薄谁都不妥。干脆两只一起扔出去,都回来了自然完事大吉,只回来了一个,就说明这个人能力更强,可以重点培养。若两个都没回来,固然很可惜,但毕竟只是两个代理首席技术官而已。处在“代理”这个位置上的人,原本就是可替换、可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