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缝隙里死死瞪着床上的两个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这双猫眼所具备的跟红外线似的夜视能力,火气烧到脑子里,几乎要焚灭了理智。
黑色的发梢微微摆动,熟悉的工字背心连同着背部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撞进视野,而腰部以下则被薄毯覆盖了进去。闷油瓶平日略瘦的身形丝毫没有影响他身体里蕴含的恐怖爆发力,就像现在,他的手臂上的肌肉隐约贲起,正用力压制着身下人的挣扎动作。
接着含混的呜呜声从床头传来,我一听到就开始浑身发颤,脑袋里一片空白,刚才的无名火像被从心底蔓延出的彻骨寒意吞噬得无影无踪,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整个人直直地被钉在地上,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被抽空。
“吴邪。”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根本就感觉不出到底是谁在叫这个名字。
“吴邪,醒醒!”
像从天上凭空劈下一道旱天雷,我身体一抖,猛然从茫然中惊醒过来,就看见闷油瓶一翻身下床把冒牌货从床里拉起来,眉头微皱,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好看。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小哥……我刚刚好像做噩梦了?”
跟受了刺激似的现在才缓过劲来,我心里突然有些急切却找不出确切的原因,只是下意识又扒近了些门缝,才从浓稠墨色里找到了丁点微弱的灯火,拼命地朝前追逐,生怕一旦落下就再也无法触及。
“你在害怕什么?”
我的瞳孔蓦地一缩,有什么模糊的感觉好像在脑海中慢慢成形。
“我……”冒牌货拿过闷油瓶递来的水一口灌了下去,略微嘶哑的声音这才稍微恢复,只是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里,说话依旧有些断断续续,“我、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东西,我站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不,那不可能,怎么会发生那种事情……”
闷油瓶的眉头微皱得有些紧,像是带着些疑惑和不安在思考什么问题,然后视线猛地转到门口,平淡无澜的双眸直直看向了几乎融进黑暗里的我。
苦于想要抓住那个模糊的念头,在感觉到他的目光时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才反应过来,脚步顿时停下站在门的另一边,深深呼吸按捺下心里繁复的情绪,然后静静地从缝隙里回望他。
良久,闷油瓶才淡淡地收回视线,伸手轻拍了拍情绪依旧有些不稳的冒牌货的肩:“别多想。”
“嗯。”
这时候我才像虚脱一般往地上一趴,心底恍然轻松起来。原来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