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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沈放万万没想到再见凌君则会是这样的场合。
一别十二年,他们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联系,但就算这样沈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无他,那眉眼长得漂亮至极,鼻梁挺直嘴唇厚薄适宜,满满南方人的温润如玉,叫他认不出也难。
他此间还在呆愣之际,引他入席的赵老已为他介绍起来:“小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啊是凌君则凌先生,疁剧表演艺术家,我这几年时常听他们曲社的戏,与他一来二去便成了忘年交,他手底下的片玉社近两年拿过不少奖,比一些国营曲社还要出色些,可谓青年俊杰!”
沈放认识凌君则的时候对方就在学戏,分开的时候对方仍在学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这条路上不断前行,可真是从一而终的很。
“这位是小沈沈放,从国外刚回来的,自主创业,也很了不起……”赵老又向凌君则介绍起沈放来。
比起疁剧艺术家来,沈放的身份就要简单无趣的多。
赵老前阵子开了个个人画展,沈放的广告公司承接了画展的宣传工作,虽然老人家挑剔,但沈放同志还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得到了老人家的高度赞扬,这次画展圆满落幕的庆功宴便就叫上了他。
来的路上有些堵,沈放又刚回国不怎么认路,兜兜转转好一阵才找到外表古色古香的大饭店,偏偏停车场停不进了,他只好又绕了点路停进了对面商场的地下车库,这一来一去到的就有点晚了,进包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他连向赵老赔礼道歉,还好老爷子大度没怪罪他,拉着他认了一圈人。
包间是个大包间,用雕花镂空的拱门拦成了四段,每段摆了一桌,沈放随着赵老一桌桌以茶代酒敬过来,到凌君则那儿的时候已经是第四桌了。
赵老先一步出了声,大家便都看了过来,只见有一个人背对着门口,背影清俊挺拔,穿着一件浅灰亚麻材质的上衣,微微侧转的脸庞肌肤细腻如瓷,一双眼睛勾魂摄魄,将沈放的脚步一下子钉在了原地。
恍如隔世。
到了今天,沈放才真正懂这四个字的含义,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伸出手与对方相握的。
“幸会。”凌君则的态度却比他坦然的多,直视着他的眼神清清淡淡,比一缕烟波还要没有人气,语气不热络也不冷漠,一副不打算与他相认的模样。
不知怎么沈放这嘴里就有些苦,连脸上挂的笑也带上了勉强。
“幸会。”
他俩的手交握在一起,意思意思握了握很快便松开了,可称得上敷衍。幸好赵老没察觉两人的尴尬,又陆续为沈放介绍了下在座的其他人,之后拉着他便回主桌去了。
主桌热闹,时常有人来敬酒,凌君则那桌离得远,显得格外安静。沈放一言一行全无差错,还不时会接个话茬开个玩笑,但谁又能知他其实全副心神都已经飘飘荡荡地去了凌君则身边了!
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我?还是说他已经将我忘了?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现在搬到了哪里?
沈放神游天外还能将菜准确送进嘴巴里,不得不说他一心二用的本事的确大,不过也仅限于此了,这菜是送进嘴了,什么滋味他却一概不知,连一向碰也不碰的麻拐都吃了好几筷,等回过神看着骨盘中的“残肢断臂”,脸色越发难看了。
一顿饭吃的稀稀拉拉不是滋味,就这样熬着熬着,席近尾声,有人陆续来向赵老告辞。
沈放竖着耳朵去听凌君则那桌的动静,好不容易见对方站了起来,紧张的手心里汗都要出来了。
“赵老,我先走了,你们慢用。”凌君则过来打了个招呼。
“这就走了啊?”赵老作势起身要送他,被他一把按住了。
“别送了,您接着吃吧,我自己走就好了。要不是明天有演出,我一定还要多陪您喝两杯。”
赵老一拍脑门:“哦哟你瞧我,人老了,连这都记不清了,明天你有演出的,是该早点回去休息。明晚我也来的,你记得给我留个位置。”
凌君则微微笑了笑:“一定的。”
他刚走没多久,沈放见机不可失,立马也向赵老请辞。
“你也要走啊?”赵老老大不情愿地皱眉。
沈放只好编了个瞎话哄他:“我明早还有个会,只好做个早睡早起的乖宝宝了。下次换我请您吃饭,咱们一定聊个尽兴。”
好说歹说脱了身,沈放撒开蹄子追着凌君则就出去了,还好对方没走远,在电梯口堵着呢。
沈放站在他身旁局促的不得了,简直手脚往哪里放都要忘了,忍了半晌没忍住,还是开了口:“不知凌先生要去哪里,我说不定能顺路送你一程。”
他这鼓起老大勇气说的一句话,对方却并不领情,看都没看他。
“不用,我有车。”
沈放抿了抿唇,不说话了,这时电梯也正好到了,两人随着人流上了电梯。
凌君则长得好,沈放其实也不差,一个古典又俊雅,一个洋气又英俊,两个一米八几的大帅哥站在狭小的电梯厢内,一时惹来频频侧目,还好就五层楼,再坐下去沈放真的汗都要出来了。
沈放的车明明停在对面商场,但他还是大摇大摆跟着凌君则一路到了饭店停车场。
直到凌君则走到自己车前开了车门,他才大梦初醒般停下来脚步,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对方。
“你还有什么事?”凌君则好看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