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子被按在地上高柳烟也未曾出来阻止,现下人站起来,东房的烛火便灭了。高柳烟拢着袖子借月光而出,看了眼狼狈至极的林玄子,不见讽刺意味地道了句活该。
林玄子不需回头,拍拍身上的尘土便转身扑过去抱住高柳烟。“高兄高兄林某差点命丧黄泉了,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刚才还是铮铮铁骨现在却好像突然换了个人,对着高柳烟一阵嬉皮笑脸好不活泼。
高柳烟将他轻轻推开,一副咋们不熟的神情。
好在林玄子并不生气。
他重新站好,道,“几位,咋们的话题重新说起?”
阮卿珏微昂首,“请。”
镇子上真正的鬼车是一辆极为寻常的小马车,里面的空间仅供两个成年并排坐着。马车外由一匹黑马拉着,那黑马也是样貌平平,实在没什么特别。
林玄子说到马车外貌便甚是无力地叹了口气,“可惜就在上个月,我们发现撞人的马车不再是那辆其貌不扬的鬼车了,有时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车,撞了人就跑,路人见了也追不上…不过倒是可以肯定,虽然马车样子不一样了,但还是那辆马车,车上也一定会坐着一句腐烂过半的尸体。”
他们虽然对马车略知一二,却往往起不了什么作用。截止到今日镇子上已有数十人被马车撞伤,有些人家中相对富裕,受了伤还能治疗,有的人就这么一直拖到死,倒是不怕转世以后家人认不得了。
想到此处,林玄子目光不禁暗淡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平静安逸的小镇了,不知从何时起,这里的人开始以偷盗而生,无论家中是否真得贫瘠,都不在劳作。
曾经他教过的一个学生便说,林子,我们每日认真学习,家中父母每日辛勤劳作,但如果哪天倒霉被车撞了,就什么都完了。我家不富有,我被撞了只能等死…
林子如果是这样,我们学习还有什么意义呢?
人到最后都是要死的,又为什么要奋斗呢?
他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那辆真正的鬼车又是因何而生?”大司命瞥了眼一旁若有所思的阮卿珏,抓住他的手防他趁人不注意就直接跑腿。
“好像是有人被官家的马车撞伤了腿,去府上讨要治病钱却被乱棍打出来,后来残了就灭了官家满门?在下觉得这并不是真正的原由,反而像是镇上人杜撰的…哎,说来惭愧,镇子上已经很久没有所谓的有钱人了,从我出生至今,也没见过什么穿金戴银的人。”林玄子将手搭在眼上,沉默了半晌,“我们根本不知道鬼车从何而来却因它致残致死…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镇子就像被人诅咒了一般,人们偷盗得了钱财,不久就会因为别的原因在丢掉,没有人知道那些钱去了哪里。
他们一边做恶人,又一边继续一无所有。
第73章 失衡(八)
生,不知为何而生,死,不知为何而死。人越是活得糊涂便越想从这一点点糊涂中看到所谓的真实。
可惜阮卿珏偏偏不承认,他只觉得自己爱凑热闹罢了。
几人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伏羲将阮卿珏手腕上的香草摘了扔进炉中,告了声歉先回屋休息了。苏婉和小二要了桶水准备沐浴。
总之就是此时无人能救阮卿珏于水火之中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大司命已经将门关上,冷言道,“爹,好奇害死猫。”
阮卿珏心想。呼,竟然不是为了他逃跑算后账。当真是万幸万幸。
当然这纯种是他高兴的太早。
阮卿珏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写画,道,“你不觉得咋们现在很像一个成语故事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帝是黄雀,炎帝是蝉,我是螳螂。现在看似是螳螂捕蝉,但又有谁敢保证他们不是一伙的?”何况他运气一向不好。
“那你不更应该安分地呆着吗?”大司命没想到这人还有闲心给他做比喻,无论谁是螳螂蝉他都不想阮卿珏有半点闪失。
本就被心锁控制的人现在还是个瞎子,这么折腾不是嫌命太长就是脑子有坑。
他看阮卿珏是两者都占了。
阮卿珏全然没有注意大司命越发难看的脸色。
“不,我要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他们要杀的人,他们真正的目的。我不怕背黑锅,反正也背惯了。”阮卿珏越说声音越冷,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大司命身上越发浓重的魔气,简直是要将他一口吞了。
可他现在已经放弃了掩饰自己的顽劣,露出执拗的本质。
“白霖已经死了,可我不会死,你究竟为什么要每天都过得如同惊弓之鸟?”大司命握成拳的双手生生在掌心留下一排血痕。
他想卡住阮卿珏的脖子,让他永远乖乖带着,醒着睡着都不重要,但一定要被完全控制着。
“如果五帝聚首,杀你一个连渣子都留不下!”阮卿珏没有和他们动过手,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的实力。
“我不怕!”
大司命扼住他的咽喉将他拽到在地,花纹迅速爬满他整张脸,血红的色泽把他衬做妖艳的魔。“我是神,不会真得死,你能不能不要像个人类那样目光短浅?现在为什么你就不能消停地呆着?”
我目光短浅?
阮卿珏险些气笑,对,他就是目光短浅,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被人家每次转世都扎成了马蜂窝。
“不能!”无论什么时候r_ou_搏都是最直白的发泄方法。阮卿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