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泪答应了。
整个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仿佛连每一块肌肉都缩在了一起。
徒千墨回过头,“坐,就坐正坐好,矜坐不够舒服的话,还有更舒服的姿势等着你。”
“是。陆由知错了。”陆由连忙调整坐姿,可才一抬起腰,眼泪还等不及他扬起头,就悄无声息地落下来。他连忙用手背抹掉,乖乖背书。
“夫圣贤之书,教人诚孝,慎言检迹,立身扬名,亦已备矣。”还好,《颜氏家训》每一篇都不算长。
陆由在凳子上坐着,默默背诵,不知为什么,却是越来越不舒服。仔细想时,原来已经全身都是冷汗,凳面早被打湿了,这凳子本就很难保持平衡,如此一来,更坐不住了。
“老师——”陆由轻轻叫了一声。
“记好了?”徒千墨的语调很悠然。
“没,没有。”陆由疼得连声音都在颤。
“没有就继续背。”徒千墨转过了头。
“是。”陆由更委屈了。
他死死稳着身子,可每一次都免不得用根本经不起的屁股再定在凳面上,如此几次,别说是背书,竟是连坐着都成问题。
徒千墨背对着他,只听陆由每次倒抽冷气的声音也知他是极不好挨的,但到底不姑息,只背转身自己看书。不知怎的,心中蓦然一紧,正不知什么缘故,只听得“嗵”地一声,连人带椅,陆由摔了下来。
高脚凳压在他腿上,陆由疼得叫了出来。
徒千墨又气又急,连忙推翻了凳子抱起他,顺手拉过来就给了他屁股一巴掌,“坐不稳不会叫人吗!”
陆由更委屈了,明明刚才叫过的。
徒千墨像是完全忘了这一茬事,看他强撑着两条打颤的腿就来气。陆由如今的情形,哪里经得起他打,刚才那一巴掌,明显火上浇油。
徒千墨看他人跌了下来手中还死死攥着那张纸不肯放,心也有些软了,却还是问道,“记熟了?”
陆由更深的埋下头,“还,还没有。”
徒千墨瞪他一眼,“以后叫你记台词也这么磨磨蹭蹭的?”
陆由像是连脖子都能折进家居服领口里去,“对,对不起。陆由不敢磨蹭,陆由,陆由疼。”
徒千墨看他这样,倒是真的心疼了,这孩子,有时候看着腻烦,但乖巧起来还真是挺让人不忍心的。尤其是,这种乖巧是真心的时候。
徒千墨轻轻吐出口气,却终于又将倒在地上的凳子扶了起来,没看站在旁边小鹿样的陆由,自己重新仔仔细细的消过毒,这才道,“上去吧。”
“是。”陆由明显颤抖了一下,可终究半点也不敢违抗。
大概是想到刚才徒千墨说的是唯一一次抱他,他也不敢再求,挣扎再三,终于坐在了凳子上。拔直腰,抬起头,双手背在身后,闭上眼睛再默背一遍,便小声叫道,“徒老师,陆由,陆由背好了。”
徒千墨看他一眼,“这么快就记好了?”
他只随口一问,陆由却以为他怀疑自己说谎,连忙道,“没,没有。我,我,刚才您收拾凳子的时候,已经记好了。”说了这一句,却是不敢再说,又低下头。
徒千墨这才知道,原来刚才他已记住了,但是怕自己怪他投机取巧,硬是不敢说,又上去折腾一次。对他这点小心眼,徒千墨真不知是该疼还是该罚,索性瞥他道,“记好了就下来吧。”
“是。谢谢徒老师。”陆由的声音太怯,他实在是疼得怕了。
这凳子太高,上去难,下来也不容易。几番折腾,陆由又是一身的冷汗。好容易才站稳了,徒千墨却是根本没检查,只是要他提上裤子,吩咐道,“回房里换身衣服去,别感冒了。”
“是。”好在家居裤还算宽松,虽然艰难,倒也没有吃太多的苦头。陆由偷眼看着徒千墨,完全理好了衣服才想起还没谢赏,连忙补一句,“谢老师教训,陆由,记下了。”
“嗯。”徒千墨看他死死攥着家居裤,就知道他现在的情形,走路真是太难了,每挪一小步,腿都像是断了似的一抽,好容易捱到门边,手握在门把上,定了好久才能将门拉开。陆由依旧用那样艰难的姿势挪着,有时会横下心大迈一步,可就那一下,人就软在了地上。
徒千墨看他实在艰难,等他再爬起来的时候便吩咐道,“扶着墙吧。”
陆由疼得连意识都迟钝了,半天才转过头来,还是那种怯生生的模样,“谢谢老师,陆由手脏。”他说了这句,又重新瘸着向前走。
徒千墨大步过来,顺手将他一拽就拖到了墙边,陆由才能将两只脚摆正了,手中却多了一块手帕。徒千墨的声音徐徐传过来,“垫着吧。”
“谢,谢谢老师。”陆由太意外了。怎么,怎么会——
徒千墨在身后跟着他,看他贴着墙,穿过长长的走廊和两个小厅挪到门前,陆由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去敲门,可连叩门的声音都是闷闷的。
好在刘颉是极为警醒的人,拉开了门,一下就扶住了他。
“老师——”刘颉低声招呼。
“扶他进去吧。”徒千墨吩咐道。
“是。”刘颉知道入门时都要挨这杀威棒的,可没想到,陆由这么有眼色的人居然也会被罚得这么惨。他扶着陆由进房去,陆由知道他洁癖,也不敢靠他,等好容易挪到自己床边,连忙道,“谢谢三师兄,陆由,陆由还要去老师那,恐怕一会,一会才能回来拖地。”就这么几步路,汗水却是不住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