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又听了一会儿,两人只在互相吹捧,也没什么有意义的内容。他想此人连暮云门派服装都不认得,还敢在他们旁边自爆家门,怕是在千山派中也不是什么大角色,说不定只是个扫地的。想虽如此想,那两人吃完离开时他还是借口去厕所悄悄跟了上去。
那中年人跟朋友分别之后走得很是悠闲,一路哼着歌走出了城。季萧跟着他行至南城郊,越走越偏,进了一处小树林,心中暗想这人到底要去做什么。
正在他有些分神之际,前面的中年人突然顿住了脚步。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阵黑风飞快地在他身周吹过,季萧还未反应过来,中年人就一声没吭的软倒了下去,鲜红的血液从脖颈处喷涌而出。
那黑风刮至不远处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季萧的方向。季萧才发现这竟然是个人,只因速度太快才如同化作一阵轻风。那人站在原地看他一眼就准备离开,面目掩藏在重重黑雾之下,模糊不清,只有一双通红的眼睛异常醒目。
电光火石之间季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一个魔物,刚刚杀了人,不能让他走。他来不及多想,拔出朔冰就要追上去。
然而还没追出几步,他就被人稳准狠的从后面抱住了。季萧顿时浑身一僵,他怕痒,腰上尤其不能碰。青岩就曾经因为恶作剧拧了他一下,被他条件反s,he的超常发挥给扔下了止剑台,从此再也没有欺负过他。
那人拖着他后退了两步,才放了手,季萧后知后觉的发现此人手劲拿捏的相当好,竟然没有痒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然后他又抬头看向眼前只剩下一具尸体的小树林,那修魔者早跑没影了。
他心中一堵,徒然生气起来,看也不看回身就是一剑,好歹他还是克制住了没把剑锋对着那人,但此剑若是接实了,也够此人倒飞十米吐血三升的。
可惜这一剑最终没有达到季萧想要的效果,它被一柄未出鞘的黑色长剑架住了。长剑的主人笑眯眯的道:“别激动嘛,小道友。”
季萧这才看清了这人的面目,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一身玄衣,手执长剑,眉目j-i,ng致俊朗,偏生笑起来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痞气。
真是看起来就叫人讨厌,季萧想着,手下不停,一招比一招快。结果总是被悉数拦下,他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也不再收敛朔冰剑的锋芒,招招往致命的地方去。逼得那人不得不拔剑相迎,一黑一蓝两道剑光纠缠不休连连过了数百招,最后以朔冰剑被击飞作为结尾。
那人击飞了朔冰后连忙去捡了,略显讨好的递还给他。季萧将朔冰归鞘,越想越气,盯着那人质问道:“你为何阻止我去追那魔物?”
那人显得十分无奈:“你知道那是谁么,你就去追?”
季萧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咬牙道:“管他是谁,修魔者早已失了人性,都该杀。”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柳寻尘。”
季萧抿了抿唇,不说话了,转身就走。
柳寻尘……他当然是打不过的。近十几年来,魔族出了两个十分厉害的魔修,一个善恶难辨、行事诡秘的无望,以及一个以杀人为乐、臭名昭著的柳寻尘。这两人嚣张了这么多年没有被除去,无非两个原因,第一,找不着;第二,杀不了。
季萧自认十分冷漠,那人却毫不介意,见他要走,便跟在他后头缠着他说话。季萧一概不理,一路回了城中酒楼,众师兄弟已经在那儿等了他许久。
那人跟着他进了城,然后在距酒楼不远处便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告诉季萧他叫宇文情,非要季萧交换名字,季萧无奈编了个郁长留给他,才得以抽身。
后来在无艺城历练的三个月里,两人又遇到过许多次。宇文情帮了季萧不少忙,他才总算是认了这个朋友,虽然这货的性格有时比青岩还讨厌。
季萧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脸上的的温度一直下不去,红着脸回了藏空楼,好在戴着面具,旁人也看不出什么来。藏空楼中小黑和鹦鹉小黄正在层层薄纱间打闹,激起一阵叮铃叮铃的铃铛声。
小黄嚣张的半飞半跳地蹦在前头,时不时叽叽喳喳的回头挑衅一番,缩成猫咪大小的小黑则在后面追逐扑咬。它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身上的蝴蝶结早已经拆了,但是季萧还是不许它变回去。
季萧撩开薄纱走进来时,跑在前面的小黄一个没收住,吧唧一下撞在他的膝盖上。紧追而至的小黑看见他连忙刹住脚步,迅速收起傻乐的表情,一脸严肃的坐在原地东张西望,假装自己根本没在追那只傻鸟。
然而季萧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径自上了二楼,灌了好几杯冷茶才把脸上的红晕压了下去,但是却越想越气,暗想自己怎么不当场掐死宇文情。
正懊悔间外面突然传来“啾~”的一声鸟叫,抬眼看去就见一只胖乎乎的小鸟衔着一张纸小心翼翼地落在窗沿上。季萧隐约猜到这是谁弄来的,上前取下纸张一看,果然,上面字迹潦草的写着一行字:生气了?来城北逸仙居,请你吃烧饼。
季萧仿佛能透过纸张看到他脸上痞痞的笑意,心下暗恨,修长的手指一抓,将纸张揉成一团从窗子丢了出去。那小鸟见了,焦急地啾了一声连忙去捡。
季萧对于在皇城遇到宇文情并不感到奇怪。宇文情是一名无门无派的散修,自称师承一名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