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男人。
男人眸色深邃,不言不语。
弦音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那个,王爷以为昨夜是素芳是吗?”
男人依旧没做声。
他从来就没有以为是素芳,她都是他引来的,他怎么可能会以为是素芳?
何况他压根就没有食什么媚药。
那碗燕窝羹她那般不想他喝,又是想撞翻,又是想自己要过去,又是说夜里不能吃东西,各种理由,无非就是想阻止他吃,他自然就能猜到,她一定是从素芳的眼里读出了这碗燕窝羹有问题。
对于一个会武功的人来说,将吃进去的东西呕出来,只要时间不长,很简单。
他就是想看看,他跟别的女人同房,她是否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他也想看看,她会不会为了他甘愿成为吕言意来救他。
当然,他同时也带着一些怒意在里面。
怒她的态度,在她的心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都比他强,都让她甘愿倾尽自己所有的秘密。
而他,却要一样一样自己去发现。
今日如此这般情况下,他都这般逼她了,她依旧还是选择隐瞒。
方才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直接拆穿她。
若不是恐会将她激怒,若不是知道她犟起来跟头牛一样,若不是不想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局面,他真的就直接拆穿了她。
“她人呢?”他问她。
弦音怔了怔,她问的是素芳,他问她吕言意。
眸光微闪,她平静回道:“走了。”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可不平静,方才差一点,差一点点她就准备告诉这个男人实情了。
好在理智终究占了上风。
一旦他知道她就是吕言意,一定会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一定会看牢她的,她身上还有三月离的毒,随时可能会死;她还是秦羌的棋子,随时要准备逃控;她还要找那个红衣女人,她还要回现代去,现代有她的父母亲人,她随时都可能离开。
这每一样都需要她能随时抽身。
只有聂弦音才做得到。
这也是为何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做吕言意的原因。
“去哪里了?”男人又问。
“不知道。”
“你不是会读心吗?怎么会不知道?”
弦音汗。
“读心的前提是对方必须心里在想,她没想自己去哪里,我如何知道?”
“你就不会问?”
“那是她的。”
“所以,她就是特意送过来让本王上一回是吗?”男人冷笑。
弦音怔住,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弦音扭头,这一次换她大步往外走。
尼玛,昨夜的事是她救他,他不说感激不说谢谢,竟然还说这般难听的话。
不帮拉倒,她自己解决,她就说那避子药是买给吕言意吃的,昨夜的女人是吕言意,撕开素芳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做什么去?”男人皱眉。
“救佩丫!”她头也不回。
“回来!”男人沉声。
弦音恍若未闻,径直出了门。
见小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门口,完全将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男人烦躁地抬手松了松自己的衣领,她欺骗、她隐瞒,她还有理了?该生气的人不是他吗?
弦音气呼呼直奔前院。
还好,还好,杖责还没进行。
大家似是就在等着她这个当事人,见她往这边跑,不少人说来了,来了。
管深也在。
想来是他让素芳先停的。
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拾步上前,朗声开口:“没错,我是去葡门药铺买过避子药”
“是本王让她去的。”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蓦地被一道男声沉沉打断。
众人一震,弦音亦是。
众人循声望过去的同时,她也回头。
便看到不远处高大俊逸的男人朝这边走过来,步履从容稳健。
弦音眼帘颤了颤。
大家都有些吃惊,素芳一脸愕然,管深微微抿了唇。
“本王让聂弦音跑腿去买的,药,还在本王这里,还未给素芳,素芳汤里的又是谁人下的?”
包括佩丫,包括管深,也包括弦音,更包括素芳在内的所有人错愕。
这一句话两个信息让人惊讶。
一个,聂弦音去葡门买避子药是他让去的。
另一个,买那药是为了给素芳吃的,只是现在还未给。
特别是后面一个。
这般说来,这个男人本也没有打算让素芳怀上自己的子嗣。
想想也是,毕竟只是一个通房丫头。
素芳脸色一点一点白透。
其实,她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世上有几人会让通房丫头怀上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只是少之又少,何况他还贵为王爷,就更加不会了。
对此,她是理解的,就算他让,或许皇上皇后那边都不会让,只是,他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白地说出这件事,她有些受不住。
毕竟,刚刚在大张旗鼓要杖责要惩罚佩丫的人是她,且是因为避子药的问题,如今反正她都是要食的,就搞得她像是一个笑话。
也就是这时,她才真正明白聂弦音那丫头临去云随院前跟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那丫头说,就怕到时候查出来什么事,素芳姐姐尴尬。
原来尴尬的点在这里。
原来是卞惊寒让她去买的。
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