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别打了,赶紧撤!”周援朝见状,着急地喊了声。
“嗯,国栋哥,你先带芳姐上车,我来断后!”杨卫平收枪,最后狠狠地对着罗建波的腹部踢了一脚,然后走到一旁将地上那把五四手枪拾起,右手猎枪,左手手枪,把四名行刑的公安全都押到一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周援朝这时也把刘继军,张长征扔了的手枪拾起,插在腰间皮带下,急急忙忙地对杨卫平说道:“你带秋芳上车,我来断后,别磨蹭了!”
杨卫平知情况紧急,没再犹豫,将手枪插在腰间,单手将早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秋芳从地上搀扶起来,满眼都是痛惜,怜爱、关切之色地说道:“芳姐,跟我走,你女儿小彤现在也在车上。”
原本已经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秋芳,听杨卫平这么一说,先是愣了愣,紧接着眼显激动狂热之情,禁不自禁地用力抓着杨卫平的两条胳膊,颤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女儿没死?她还活着?”
尽管两支胳膊被秋芳抓得剧痛之极,但杨卫平强忍着没有没有挣脱,任由她抓着,转身朝吉普车方向喊道:“小彤,跟你娘打个招呼。”
“娘!娘!我在这里。”罗小彤闻声从车后窗探出半个身子,朝秋芳一边挥着手一边大声喊着。
“小彤,我的女儿!”秋芳尖叫一声,情不自禁地朝吉普车冲了过去。但是,她忘了脚上还戴着镣铐,顿时被绊得朝前一扑。
好在杨卫平见机得早,眼明手快,一把将秋芳搂在怀里。
“芳姐,别急,先把手铐和脚镣解开再说。”杨卫平紧紧搂着秋芳,说完后,冲罗建波吼道:“钥匙呢!赶紧拿出来!”
最开始被周援朝制住的那名中年公安,闻言后赶紧掏出手铐钥匙,动作非常麻利地帮秋芳手上脚上的刑具解开,卸下来。
杨卫平没作任何停留,双手搀扶着秋芳,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走到车旁,打开车门让秋芳钻进车后座,没管俩母女抱头痛哭,将车门紧紧关上,转身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室那边,登车,将车发动,掉头,然后冲周援朝喊道:“援朝哥,上车!”
周援朝用枪口对着罗建波等四名公安,缓缓后退,一直退到罗建波他们开来的那辆吉普车前,把车钥匙拔了,塞进裤口袋里,这才登上车门已经打开的副驾驶座,顺手用力将车门关上。
杨卫平踩脚油门,吉普车以最快的速度,迅速驶离这处刑场。
……
在杨卫平的记忆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要到下午四点左右才会正式向全国人民宣布了太.祖逝世的消息。
但这之前,政府和部队的中高层人员基本都得到了内部消息。
杨卫平盘算着这时候的金南县政府和县委应该也有可能得到消息了。届时,就算那四名行刑公安能想办法把人“劫法场”的消息向县公安局汇报,相信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将这事当回事。
1976年9月9日这一天,没有什么事能大得过太.祖逝世。
杨卫平此时正驾驶着吉普车,一路向东飞速急驰。
下午四点左右,没出他的意料,车载收音机里果然播放的是沉痛的哀乐。
“……我们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向全国人民播报一个重大消息,伟大领袖……已于今天零点过十分,在京城与世长辞……”
车内众人,除了杨卫平,周援朝、秋芳全都被这个噩闻震惊得目瞪口呆。
“太.祖也逝世了,这怎么可能?他老人家怎么会死……”周援朝两眼无神,喃喃自语个不停:“他老人家怎么可以死……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
杨卫平驾驶着吉普车飞速穿城而过,此时此刻,全城都被无比沉痛的哀乐声笼罩,所有的广播和电台都在播放着治丧委员会的悼词。
城里所有的工人、农民、学生、军人、警察……全都自发地涌上街头,哭声一片,天地同悲……
从城区出来,杨卫平下意识将车往洛河方向开,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才是安全的,只是一门心思地琢磨着先远离了金南县再说。
车上的周援朝、秋芳,包括罗小彤,这时还没有从太.祖逝世这个噩耗造成的巨大悲痛中回复过来,根本就没注意到杨卫平将车往哪里开。
随着身后的金南县城越来越远,杨卫平也渐渐变得冷静下来。
想起刚才在刑场那惊心动魄的情景,杨卫平也是心有余悸,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实在是太冲动了,我什么时候突然变得如此没有理智了?而且还把援朝哥也拖下水,万一要是刚才那些行刑的公安人员真有人开枪,就这么与对方同归于尽了,值得吗?
是芳姐更重要?还是华夏未来的发动机事业更重要?
这个问题不停地在杨卫平脑海里纠结着。
之前他一直想的是怎样救人,压根就没考虑过把人救出来后,该如何善后,何去何从。
而现在,他必须考虑了。
太.祖逝世,华夏国内所有地区肯定都是一片混乱。但是,这种混乱无序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
太.祖指定的接班人,很快会联合党内一大批开国元勋,对四人帮动手,从而彻底结束这场长达十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
罗家祠堂的人,目前得势的全是造.反派出身,四.人.帮倒台后,他们如果见风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