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天这些日子忙了起来,夏芍药便将孩子交给丫环们带着,她自己开始跟着夏南天也忙了起来。
夏家铺子里全是老人,只消夏南天一句话,便开始尽心做事,盘帐抽调银子准备交税,但燕王府的众多产业却是要夏家父女俩亲自上阵的。
醉云居的二掌柜如今也还是二掌柜,干的却是大掌柜的活。
大掌柜被押送到了幽州便再没了音信,也不知道燕王殿下如何处置他了,后来战事即起,燕王哪有余力管这些。
二掌柜如今待夏家父女极为尽心,为着夏家女婿如今可是在燕王手底下征战,只要往燕云十六州传个话,他这个二掌柜的职位也做到头了。
夏家父女前往醉云居盘帐,准备抽调银子应付府衙税收,二掌柜便让伙计准备了茶水点心,亲自侍候着,还道:“其实崔府君加税,咱们完全可以不交的,只要亮出燕王府的牌子。”
夏南天生意做老的,对崔府君心里已经有了成见,也知道燕王忙着征战,哪有空回身来对付他,况且崔府君身后还立着晋王府,便安抚二掌柜:“旁人都交,咱们也不好例外,如今尚且能应付,便不该给殿下添麻烦,若是他日崔府君得寸进尺,再有应对也不迟。”
二掌柜陪笑道:“夏老爷说的极是,崔府君最好是只加这一次,若是尝着甜头,三五个月便加一回税,将来咱们总有法子治他的。”他到底是燕王府当差的,底气便比外面的商户要足上许多。
夏芍药跟着夏南天从醉云居出来的时候还感叹:“咱们都要调这许多银子,小户小贩们岂不要勒紧裤腰带了?”
府衙的公告贴了出来,加税的主意是下面吏胥出的,崔知府只要在写好的公告上面盖上知府大印即可,真要实施起来,却是下面的人在做。
崔知府原想着加三成,自己留一成,下面跑腿的吏胥属官分一成,剩下的一成正好补足税银,往户部交帐。但是负责收税的胥吏却比崔知府更会敛财,原本要交三两银子的商铺,到了这些人口中便是五两银子,交上去五两,落下二两哥们自己分。
当着崔大人的面还要邀功,“小的们腿都跑断了,挨家挨户的收,才收了这些回来。”
崔大人倒还要在交上来的税银里分些跑腿费打赏他们。
一来二去,倒肥了他们的荷包。
大户尚且要调派银子交税,似寒家孙家这般人家,今年田里收成,铺里收银算是白收了,还没捂热就被官府上门收走了。
寒家两间小铺面,一间赁了给别人收些租子过活,一间便开着布庄,由寒取自己经营着,铺里也只雇个小伙计跑腿进货。
这日寒取还未回家,孙太太便带着丫环上门了。
孙家昨儿交了税,又瞧见张家拉了芍药根入铺,说是从夏家庄上拉来的。张家的小伙计言谈之间对孙家颇为轻视,还道:“你们家听说与夏家有亲呢……”晚间孙老爷便心上不舒服,抱怨女儿无用,结了这门亲竟不能同夏家这婆家舅舅多来往,还让张家伙计上赶着打脸。
当初孙寒两家结亲不久,孙老爷便嚷嚷的四处邻里都知道了,还特意跟张家提起这事儿,话里话外的意思便透着“张家与夏家生意也只这一年了,往后夏家的芍药他孙家便包圆了,再轮不到张家来插手的。”哪知道这话说了都有两三年了,张家倒仍旧跟夏家好好做着生意。
为此,每到张家从夏家拉了芍药入铺,张家小伙计总会嚷嚷的整条街上都知道。
特别是今年的税银原本已经交过了,上面却又加了税,孙老爷回去便跟孙太太抱怨。
原本这门亲结成之后,这两年间孙太太对寒家便越来越不满,今此再也不能忍,此次便带着丫头上了门。才见了夏南天便诉起苦来,“昨儿才交了税,今年的生意竟是白做了,当初亲家太太说过的,等成了亲便同夏家舅老爷讲,要将家里的芍药根交了给我们家来做,这都几年了?”
夏南星这一向病才好了许多,已经能在院子里走转了。但她病中这许多日子,早将原本的一点耐性也磨尽了,脾气愈加的暴躁起来,张口便顶了回去,“亲家太太这话说的,你家闺女嫁到我们家里来几年了?竟然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
她这是哪里能戳疼了人,便专往哪里戳。
孙氏听得这话,一张脸都失去了血色。
孙太太听得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夏南星的鼻子便骂了起来,“你家儿子不顶用,关我家闺女甚个事?既嫌我家闺女,不如就两家和离,各过各的得了。”她一早后悔了这门亲事,只觉闺女明珠暗投,嫁了这家子耽误了半生,女婿也是个用无的。自家跟舅家闹翻了,他做外甥的若是带着媳妇儿往舅家多跑几趟,说不得就跟舅家打好关系了。
孙氏与寒向荣成亲数年,虽不至如胶似漆,却也是有商有量,从未红过脸的。
眼瞧着婆婆跟亲娘吵了起来,她自己便先将心事放一放,使了眼色让钏儿去小跨院请寒向荣过来调派。
寒向荣赶了过来的时候,夏南星正与孙太太大吵。
孙太太身宽体胖,中气十足,只夏南星这一向病着,气虚话短,才说不得两句话,便气的大喘,指着孙太太手都抖了起来,“你……你……”哪知道寒向荣进来瞧见夏南星这模样,立刻便扶住了夏南天,去阻止孙太太,“岳母别再说了,没瞧见我娘已经气成了这样?还想怎的?“孙太太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