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北见芸娘湿漉漉的大眼睛瞪着他,眉头轻蹙,表情似喜似怨。他心头一动,忍不住轻轻揽过芸娘,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放心,你义兄现在很好,我已经将他送到你义父家里去了。他和你义母母子团聚,又有柳大夫这个名医为他养病疗伤,只怕不出几天就活蹦乱跳了。他特意嘱咐了,要你别牵挂他,等过几天伤养好了便来看你。”说罢,心头涌出几分酸意,加重了胳膊的力道,哑声道:“你还挺关心他的。以后在我的面前,不许提别的男人。”
宋芸娘一边推他,一边笑骂:“这种飞醋你也吃,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萧靖北楼得更紧,一边轻柔地吻着芸娘的面颊,一边喃喃道:“我就是小气,我只对你小气。芸娘,芸娘,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这样悄无声息的从我身边消失……你……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么难过……”
芸娘眼泪又涌了出来,她靠着萧靖北温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心中又酸又暖,也哽咽道:“好,我们天天守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萧靖北身子僵硬了一下,突然低沉道:“芸娘,过几日我便要去游击军了……”
宋芸娘一下子愣住,良久,才哑声道:“这……这么快?”
“芸娘,对不起……你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回来,又有了身孕……我……我不该在这样的时候离开你。可是,君子一诺千金,周将军慷慨相助,我……我总要对他有个交代……”
宋芸娘伸手轻轻捂住萧靖北的嘴,她心中再多的不舍都不能表露出来,只是摇头道:“萧大哥,你别说了,我都懂……你只管安心在外建一番功业,家里一切有我……”
萧靖北心中更加感动,紧紧抱着芸娘,好似搂着世上最珍贵的至宝,久久不愿松开。
两日后,周将军的游击军护送着被土匪掳掠的女子们回了张家堡,张大虎和白玉宁也一同随行。许安平则没有一起回来,他另有重任,护送着缴获的物资去了周将军的兵署。
这些被虏的女子面容憔悴、神色麻木,一路上多次寻死,护送的将士们连哄带劝,好不容易将他们完完整整地送回了张家堡。
谁知一到张家堡的城门口,就有女子承受不了围观人们指指点点和鄙夷的目光,拔出身旁士兵的佩刀就要自尽。张大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掌拍下她手里的刀,怒喝道:“你们的命都是老子们舍下性命救回来的。为了救你们,有5个士兵丧命,6个士兵致残,还有多个士兵受伤。你们若要死,也要问问他们同不同意,问问老子们同不同意!”
他怒目圆瞪,一脸的大胡子根根竖起,一副吃人的模样,这些女子们吓得呆住,围观的军户们也陷入了一片沉默。
这时,王远带着刘青山、严炳等人迎了出来,见到这一幕,王远沉声道:“这些女子都是我们的亲人,是我们这些男人们没有用,才让她们受到这样的磨难和屈辱。这不是她们的耻辱,使我们男人们的耻辱。我们要忘记她们身上发生的这些事,诚心欢迎和接纳他们。”说罢,又换上了柔和的表情,安慰这些女子:“你们只管像以前一样安心生活,若有人讥笑、为难你们,就去防守府找我……不,找刘大人,让他为你们做主。”一旁的刘青山自然也连连点头,一副悲天悯人、正气凛然的模样。
有了张大虎的怒喝和王远这一番保证,围观的军户们都不再出声,各个女子的家人也都纷纷领着他们回了家,沿路悲悲戚戚地啼哭,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这样的一幕宋芸娘却不知道,她正安心在家里养胎。萧靖北为了不让她伤心,并未将这些女子的惨状告诉她,只说她们除了少数几人被土匪侮辱外,大多数都因他们解救及时,得以保全。 宋芸娘虽然半信半疑,但也真心希望萧靖北所说的一切属实。
游击军离开张家堡时,萧靖北也不得不跟随队伍一同离开。临走之前的那一晚,自然又是百般不舍,千般恩爱,万般柔情。
宋芸娘虽然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流露出伤心,以免让萧靖北心生牵挂。可是到了分离的前夕,她的眼泪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怎么也止不住。
萧靖北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他手忙脚乱地安抚着芸娘,又愧疚又心急,“芸娘,你别伤心,我一有时间便会回来看你……我答应你,在周将军的游击军里历练个一两年,还了他的恩情,我便回来陪着你,哪里也不去……赶都赶不走,打也打不跑,好不好?”
宋芸娘破涕为笑,轻捶了他一拳,又忍不住缩在他怀里哭一会儿,笑一会儿,自己也觉得像任性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她平时在众人面前扮演着好女儿、好媳妇、好姐姐、好嫂子的角色,也只有在萧靖北面前撒撒娇,使使小性子,释放自己真实的情绪。
萧靖北看着哭得梨花带雨,泪眼朦胧的芸娘,百炼钢也化作了绕指柔,只能紧紧搂着她,一边低声劝慰,一边百般怜爱。
晚饭时,宋芸娘哭得双眼红肿,便不好意思出去吃饭,只推说身子不舒服,躺在炕上不想起来。
李氏他们都是过来人,哪里不明白这些小女儿情怀。吃饭时,便又将萧靖北告诫了一番,“四郎啊,俗话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