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啦。”爱德认真地看着罗伊。“你才是受伤严重的人呐。你一到这儿就睡着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我检查了你的脉搏–为了确认你没死在我手里。”
罗伊想指出是爱德一直在保护自己,但觉得自己还是别挑起争执的好。困倦会使人过度烦躁。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动放弃和爱德吵架。
“抱歉。”他试着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
爱德哼了一声。“鬼知道。你忘了?我把表都扔火里了。”他看看外面的阳光。“大概……四小时?反正你错过早饭了。”他指指地上被打开的罐头,茫然地盯着刚刚从靴子里扯出的一把稻草。“我们现在要做什么?难道得走回中央?”
罗伊伸手将大衣递给爱德。“你需要睡眠。换我值班。”爱德张开嘴。“别吵。还有,别让我命令你休息。你现在很累;在我们回去的路上我需要你时刻保持警惕。”
爱德犹豫了一会儿后不耐烦地叹气并抓过大衣,但没躺下。看样子他觉得这个主意很愚蠢–但他若是不休息的话对两人都十分不利。
“我们不是该赶路吗?我等会儿再睡也行啊。”
罗伊翻了翻白眼,捡起枪并轻推爱德的右肩。爱德一开始还很不情愿,但最终还是让自己倒在草堆上。罗伊给他盖上大衣。“快睡。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他坐在爱德身旁,正对着大门,同时尽量将自己隐藏在草堆后面。
有什么抵着自己的腿。罗伊向下看去并不禁微笑。爱德蜷缩在他身旁,闭着眼紧紧抓着大衣,然后又朝罗伊靠了靠。他的额头抵着罗伊的腿,几缕金发挂在裤子上,在其衬托下显得更是明亮。他终于屈服于睡眠;呼吸声逐渐均匀平稳起来。
罗伊默默地盯着放松下来的爱德。双眼描过脸颊的轮廓。他想就这样躺在爱德身边,拖着他的脸,护着他–不行。为了他们两人,为了爱德,他必须做好自己的工作。
他移开视线,转而望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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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赶回中央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他和爱德不可能永远逃匿下去;迎击才像是他们的作风。回到城里威胁会增多,但同时他们也能更容易地获取信息。至少他得先确认休斯他们没事。为了待在军队里,他已经牺牲了太多–不能再被夺去任何东西了。但是中央离他们的所在地有几百公里的路程,要走回去根本不现实。他们得到附近的小镇上–也许可以混进货运火车(简称货车……我懒……)里。那样可能会绕远路……但总比乘列车强:至少能减少被发现的概率。就算中央被封锁了,运送资源的货车应该还是通的吧。
那么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去镇上找铁路。回到中央之后–罗伊按摩了下酸痛的关节。只有等到回去后才好定计划。这很冒险,但现在的自己完全不了解情况,想必是无能为力了……总之,希望自己回去后事件能圆满地解决吧。
爱德突然哼了一声并微微皱眉。罗伊本能地伸出手摸着他的头发,以告诉他自己还在这里。这招似乎很有用–爱德继续沉睡下去。
罗伊有些不习惯于被人需要的感觉–特别是爱德;平时的他总是不自觉地独自承担着一切。这好像使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复杂了些,好像不仅仅是yù_wàng–罗伊不知道该如何对此作出反应。
当然,自己想和爱德上床–不止是休息–这点他不会否认,但除去这种对对方身体的渴求,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他想保护爱德–想让他活得更轻松些,但就连办到这点也十分困难。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作对,剥夺着让他理清这份感情的时间和j-i,ng力,而留下的则只是渺茫的期待–仅此而已。
罗伊清楚并不只有自己是这么想的。爱德同样需要他。一旦两人拉近距离,爱德的身体便会背叛他–闪烁不定的目光,猛烈的心跳……还有(爱德居然也会)为人着想–他们仍然不停争执,但话语中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厌恶感。它们似乎变得更像是游戏了,使他们逐渐忘记两人间存在的职位差:不是少校和上校。只有爱德和罗伊。
罗伊默默叹了口气,伸手捂着疼痛的肩膀。和平一直持续到现在;几天前他还觉得职业生涯的毁灭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痛苦,但事实却截然相反。为生存而斗争是十分直接和实际的信念,而他与爱德之间的却是一团混沌。
他试着想象休斯此刻会对他说什么,并在想起什么时微微笑了笑。
‘罗伊啊,你总是要把事情搞复杂。现在的情况你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休斯当然会那样想。他相信爱情,并一直在试着说服罗伊。不过到现在罗伊却只承认情伤这一点。为什么要陷入这不切实际的苦恼中?不管是谁,最终都一定会背叛自己的。为什么一定得自寻伤害呢?他见过太多被爱情毁了一生的人;他不会堕落到那程度的–再也不会。
不过任何与感情有关的问题都不会这么容易被扼杀的。罗伊看看爱德。是yù_wàng还是爱情这点不重要。放弃一个他就一定会选择另一个;他无法阻止自己,也无法回避。
罗伊茫然地提着脚边的稻草。他并没有对爱德说这些。对于这方面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但这样真的好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