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叶微侬道:“主任,我在这里住了几天了,一直打扰。我看我还是搬出去吧。”
荀?答得很自然:“邓秘书会处理。”
没料到邓秘书这一“处理”,就处理了一个月。
期间,荀?又来了两次。
第一次,叶微侬根本不知道。那是个下午,她原本在看电视,后来窝在沙发里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天黑,她看到身上搭了件男式外套――正是荀?常穿的黑色夹克。
而茶几上半杯清茶微暖,显然他刚走了没多久。叶微侬掂量了一下旁边的茶壶――已经空了。
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喝了一整壶茶才走。
叶微侬默默收起茶壶茶杯,叠好他的外套。
第二次却是在一个深夜。
叶微侬已经睡下了,猛的听见玄关处有响动。她吓了一跳,抓起一侧的高尔夫球棒,偷偷躲在门边看。却只见邓秘书扶着荀?,靠在沙发上。
“应酬喝醉了。”邓秘书腆着脸笑,“我也喝了酒,不能开车。这里近。”
叶微侬站着不动,邓秘书转身下楼:“我去安排一下。”
叶微侬叶不知道他去安排什么,只是她回房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邓秘书上来。她又到客厅,便见荀?闭眼靠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
他平时总是一脸严谨,骨子里都透着种傲气。此时睡在她面前,眉目舒展、神色安详,倒真像个普通男人。只是铁镌般的浓眉,即使在睡梦中,也是刚劲的。
等叶微侬察觉时,已经站在他面前看了有十来分钟。她心头有些自嘲,转身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出来。
再出来时,他已经醒了。漆黑双眸定定望着她。
叶微侬这辈子最了解的就是男人,从内到外,从身体到心。就这一个无声的眼神,已经隐隐让她察觉到他的意图。
他在她有些茫然的目光中坐直了,抬手要接她手里的蜂蜜水。他的嘴角露出微笑,仿佛料到她会悉心照料。
叶微侬手臂一缩,半杯蜂蜜水泼在地上。然后她把水杯放在一侧的桌子上,没有递给他。
“还是等邓秘书来。”她看着他道,“是我多事了。”
荀?神色平静的看着她,叶微侬转身回房。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她才听到玄关处的动静。再过了一阵,她走到客厅,荀?已经走了。
叶微侬端起那半杯蜂蜜水,一饮而尽。
那晚之后,荀?再没有来过。又过了几天,警卫告诉她,可以离开了。她不知道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无处可去,只能又回到夜总会去找小白他们。
迎接她的是小白等人大大的拥抱。他们显得格外激动,七嘴八舌迫不及待,都是为了告诉她那个她等了数年的消息――王钧父子被双规了。
“确定吗?”叶微侬的声音头一回有点颤抖。
“确定。”小白答道,“老板说的,好几个客人聊天也提起了。他们说,这是徽市的大地震。王钧父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莉莉丝,你别哭啊莉莉丝……”
叶微侬一个人回到租住的屋子,拨通邓秘书的电话。
与昔日的客气温和不同,此时邓秘书的语气听起来很疏离客套:“叶小姐,不必道谢,主任只是公事公办……我们已经回北京了,叶小姐有机会来北京,我一定招待。”
……那个男人,不声不响就回了北京。
叶微侬略有些怅然,可也是预料之中。他是多么骄傲的人,在她那晚明显的拒绝后,怎么还会看她一眼?
不过他能出手惩治王钧,她已经求之不得,根本不可能再有别的念想。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她还活着,她要开始新的生活。
三个月后,叶微侬的饰品店开张了。她多年来也有些积蓄,店开在本市步行街。她眼光极好,人又温和勤奋,饰品店的生意很好。只要守着这份生意,她的下半生应该无忧了。
小白跟她关系最好,洗手不干,跟她来开饰品店。夜里十一点打烊后,两个女人会回到租住的小平房,开一瓶红酒,慢慢饮到沉睡。
有的时候小白会提及荀?:“那个当官的,真是好啊。你被他带走后,把我们三个送回夜总会。老板还专门对我们说,市长打了招呼,他会保护我们。我从没见过老板这么和颜悦色。你们真的没可能吗?虽然我只远远看过他,但是我觉得,他对你很不一样也!”
叶微侬笑:“小白,我是技女,可他不是落魄书生。”
春天到的时候,叶微侬处朋友了。
对方也是在步行街开店的小老板,姓徐,三十余岁,离过婚,有个两岁的女儿,家底比叶微侬厚多了。从叶微侬到步行街看店面那一天,老徐就留心了。叶微侬对他的殷勤从来视而不见,后来实在烦躁了,在他某次又来送早饭的时候,劈头盖脸就说:“我对男人没兴趣。”
老徐也很有毅力,笑呵呵道:“小叶,我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
“……你知道我以前做什么的吗?”
“嗯,听小白说过。我不在乎。”老徐目光温和,“你吃苦了。”
叶微侬静静看了他很久,接过了他手中热气腾腾的早饭。
处了三个多月,其实两人的交往也不过一起看了场电影,带老徐女儿去公园玩过一次,甚至连接吻都还没有过。
老徐人实在,转眼就跟叶微侬商量结婚。
“我会对你好的。”老徐把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