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大院里那么多的女孩子都喜欢她,可她却是唯一一个敢随他走天涯的那个,她记得那一天天还没亮,她站在大院的门口,在冷冷的空气中等待着他,他背着行囊徐徐走来,在看到她的刹那蓦地一怔,却没说话。
他大步离开,她紧随其后。
他上了火车,她坐在他对面。
他进了部队,她上了军医大学。
他当上了营长,她考上了博士。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两条平行线上各自行进,看似很近,实际上却隔着很远,可今天,她觉得自己距离他近了一些了。
她的左手微微收紧,丝丝络络的疼痛与酸甜漫入心尖。
他还记得。
她也记得。
他们上火车的那一天,她拎着重重的行李,很吃力地走进站台,他率先上车,已经找到了座位坐下,从车窗里看到她踉跄前行,忽然有人从后面撞了她,她不慎摔倒,他快速下车,将她扶起,她的左手蹭破了皮,掌心一片鲜红。
◎◎◎
楼犀径自沉默,一直专注地开车,看似心无旁骛,楼翼却知道他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很远。
前方十字路口,车子停在红绿灯处,楼犀微微侧目,望着新房子的方向,眼神有些『迷』离。
红灯变绿,他重新踩下油门。
景飒刚刚回国,还没来得及找房子,所以暂时住在饭店,楼犀将她送到饭店门口,景飒轻声说道,“过几天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好。”他没有犹豫,景飒的心蓦地一喜,可是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到时候我可能会带一个人。”
景飒呼吸一窒,微微咬牙,“你……”
“结婚了。”他漠漠三个字。
景飒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可是她又知道,他从来不会说谎。
她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楼犀,为什么,如果你从来都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为什么当年要扶我那一把,为什么要让我跟你上火车,为什么要给我那一丝希望?
“到了。”楼犀沉声说道,语气没有起伏。
景飒丽容悲怆,眼底是化不开的愁绪,她解开安全带,指尖轻颤,开门下车,迎风吹『乱』了发丝,和一腔爱意。
◎◎◎
楼犀重新发动车子,朝着特种大队的方向徐徐而去。
夜『色』凄『迷』,车厢内安静无声。
楼翼本想为景飒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唇,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一年,楼犀之所以毅然决然地离开北京,他难辞其咎。
第1卷 卑鄙
大巴车出了云川市区,车速慢慢缓了下来,崎岖的山路不太好走,又是晚上,所以开得很慢,晃晃悠悠,抵达舒娆老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到了乡下,空气立即变得清新起来,叶星辰深呼吸了口气,心情也仿佛平静了一些,舒娆的老家有三间平房,外面有大大的院子,院子里种着绿绿的青菜,一切都那么怡然,就像是世外桃源,让人感觉安宁。
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几个人都有些饿了,不只是这一天没有好好吃饭,而是连续好些天因为筹备婚礼的事情都都没有胃口,这一刻,什么都结束了,胃也开始抗议起来,又或者说,其实它一直在抗议,只是主人没有心思顾及。
舒娆去厨房煮面,不多时后就开饭了,朴素的圆木桌,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蛋花面,上面点缀着两根绿『色』的青菜,番茄和青菜都是院子里新摘的,十分新鲜。
望着眼前的一小碗面,叶星辰忽然想起那一次,自己曾在部队的食堂里吃过的那好大一碗,也是番茄蛋花面,她怎么吃都吃不完,然后他帮她吃了。
不知不觉,她有些走神,握着筷子的手,久久未动。
“星辰……”舒娆轻声叫她。
叶星辰蓦地回神,连忙低头吃面,没有仔细品尝味道,就囫囵吞下,很快就吃完了一碗,空空的碗,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饭后,舒娆先是服侍爷爷『奶』『奶』睡觉,为他们打了洗脚水,两位老人折腾了这一番,着实有些疲惫了,舒娆觉得自己不孝,蹲在地上为他们洗脚,半跪着,像是在忏悔。
三间房,爷爷『奶』『奶』一间,舒景一间,她和舒娆一间。
洗漱过后,她坐下来取隐形眼镜,然后发现双眼通红,还酸痛无比,她想是哭太多的关系。
点了点眼『药』水,她合眼睡觉。
乡下的夜格外宁静,卷着被子的翻身声,窸窸窣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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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娆的老家是个很小的地方,百十来户人家,谁家有什么事,左邻右舍都会知道,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然后整个村子就都知道了。
对于舒娆结婚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可这新娘子当晚就回了娘家,这事太怪了,估计是婚礼出了岔子!第二天一早,舒娆家的左邻右舍就全来了,问东问西。
舒娆知道大家是关心自己,这些老邻居都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也没有什么隐瞒,简而言之说,觉得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婚礼取消了。
乡亲们虽然不知道细节,但也能猜出一二,肯定是男方家里势利眼!
众人连连愤慨,在大家眼里,舒娆是个优秀的姑娘,长得漂亮,又很善良,尤其还是空姐,乡亲们一辈子都没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