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一场报告会,季海棠刚进去手机就响了,她看着屏幕上桑朵的头像在跳动,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桑朵从来不会在上课时间打电话给她,她急忙跑出大礼堂,手机在手心里震动,她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妈?”
季海棠一只手无意识地挥着,像是想要赶走某种情绪。
桑朵已经是泣不成声,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小慢,我实在走投无路了,你回简家去吧,让简先生帮帮我们,那些人又找上门来了,你爸他……”
季海棠心一紧,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连忙问道,“爸怎么了?”
“你爸也没脸在学校待了,辞了职,在家整天唉声叹气的,哎,小慢,你……”
季海棠深吸了一口气,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冷空气钻进她的肺里,些微的刺痛感让她稍微好受了些,她清了清嗓子,用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语调,平静地仿佛一个旁观者,“妈,如果我回简家,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解决?”
桑朵在那边应了一声,季海棠挂掉电话,身上不断涌出的凉意让她瑟缩着,一片叶子落下来,打着旋儿落在她脚边。
她蹲下身子,觉得自己像极了那片凋零的叶子,从此春暖花开,都与她无关。
咬咬牙,她还是拨了电话给简学辉。
简家地方很大,尽管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拖着小小的行李走进简家的客厅时,她还是没控制住叹息了一声。
雕花的大门厚重古朴,颇有些古代名门山庄的味道,进了大门,车子绕了大概有五分钟才走到主楼,路两边都是说不上名字的植物,秋季了也仍然绿着,多多少少减缓了一些她不安的心情。
她按着胸口的位置,那里的心脏跳动地极不规律,她不知道自己只是对未知的恐惧,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简学辉领着她进了主楼大厅,程素正姿态优雅地侧靠在宽大的沙发上,腿边卧了一只慵懒的猫。
女佣跑前跑后地张罗吃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简学辉把她领到沙发旁坐下,自己上楼去换衣服了,留她一个人面对程素。
程素笑**的,吩咐佣人帮她沏了茶,眼睛却不看向她,只低头逗弄怀里的猫,那只猫像是得了她的真传,季海棠看她一动不动的趴着,那眼神似乎也是似笑非笑的。
季海棠忽略心里突如其来的恐慌,挨着沙发边坐下,正对着程素,手里摩挲着杯子的边缘,脑子快速地转动着,想着可以拉近距离的话题。
她并不是为了讨好程素以巩固她在简家的地位,只不过,她想为季知明多争取一些筹码罢了,只要程素点头了,那事情自然好办。
她来之前也做过功课,简氏虽说财大气粗,身后却少不了程氏的助力,只不过现在简氏已经独立出来,不再倚仗程家的势力罢了。
程素最近几年也过得并非太如意,她是程家外嫁的女儿,自然在程家没有多少话语权,而简氏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简学辉自然不必看她的脸色做人,几年下来,她未免力不从心。
季海棠知道自己是程素的眼中钉,即便不是这样,程素也未必见得她好过,她有求于人,自然是放低了姿态。
想到这里,她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抿了抿唇,笑了笑,“这茶很好喝,很香。”
程素逗弄猫的手停下,她穿的是一身的家居服,和那日见到的贵妇人打扮有些不同,不过身上逼人的气质,却同样的让人无法忽略。
她掠过颊边的发丝,优雅地颔首,像是很满意季海棠的温顺,“难得你喜欢,这是一个朋友送的君山银针,吃完饭我让莹姐包些给你。”
季海棠略有讶异,这君山银针也算得上是顶级好茶了,她也只是偶尔见父亲泡上一盅,却没想到程素会拿出来招待她。
简家家业丰厚,自然是不在乎这点小小的茶叶,不过,她回味着口中的茶香,不由得对程素多了几分好奇。
她张了张嘴,刚想接下这句话时,简学辉从楼上走了下来,换了家居服的他身上少了平日那股凌厉的气场,倒是平易近人了许多。
以前季海棠总是将他当做陌生人看待,自然不会有现在这些心思环绕。
简学辉走到楼下,瞥见她的行李还放在沙发旁她的脚边,不免皱了皱眉头,唤来莹姐,“带小姐去她的房间。”
又回头柔声对季海棠吩咐,“楼上有几件空房间,你去挑一间喜欢的,让莹姐收拾了,改日让你……阿姨带你去选几样家居用品,由你布置。”
他说到阿姨这两个字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下,季海棠心想,他肯定是说顺了嘴,不过她也不介意,反正是寄人篱下,她无所谓物质生活丰不丰富,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垂首站在一边。
至于家居用品,她开始还以为简学辉是依着简峥的性子,答应她由自己布置,可是等到莹姐打开那一间间的空房间时,她才明白简学辉话里的意思。
每一间房间,与其说是空的,还不如说玩具房来得贴切,宽敞的大床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公仔,各样的动物都有,她差点以为自己进到了动物园。
吞了吞口水,她握紧了自己的行李,莹姐也有些尴尬,搓着衣角等待她的回答,她有些无奈,莹姐的眼里分明闪着戏谑的光。
最后她选了一间毛绒玩具相对比较少的房间放了行李,就跟着莹姐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