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桩事情说来仿佛如有神助一般,但是贾赦却知道,若不是这兄弟俩胆识过人,又有一身好身手,恐怕早就被人拆吃进肚了。
“都道士别三日,当归目相看,今儿个二位可算是我见识到了。”贾赦对这两兄弟是打从心眼的欣赏。
陈久连忙摆着手道:“大人这话让我们兄弟可愧不敢当,如果没有大人当初仗义相助,我爹的仇恐怕都无法报,而且大人在京中的所作所为,我等也有所听闻,与大人想必,我们兄弟不过是侥幸罢了。”
陈恒笑嘻嘻地说道:“大人不知,我这哥哥每到一处都给您立了个长生牌位,到一处庙都进去给您求平安,本来,我们还打算送完了盐后,就转道到京城,把这些日来赚来的钱给您送去。”
贾赦愣了愣,诧异地看向陈久。
陈久红着脸,在这里不得不说,一张黑俊脸上两团高原红,那真是要多娇羞就有多娇羞。
“咳咳。”贾赦没厚脸皮到觉得人家喜欢自己,只是觉得这人还真是个实诚人,“谢谢了。”
陈久挠了挠额头:“这都是我该做的。”
陈久兄弟俩还有事要去和伙计交代,陈恒把这些日赚来的钱中贾赦的利润都给了他,这倒是解了贾赦的燃眉之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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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大人。”
从城里刚骑着马出来,贾赦迎面就瞧见了陈四。
“有什么事?”贾赦问道。
陈四勒住缰绳:“我家老爷请您到他的营帐去,有要事相商。”
有要事相商?
贾赦皱了下眉头,策马朝着营帐而去。
“发生什么事了?”贾赦打起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
秦见深手上拿着一封信,“你看看这个。”
贾赦见他面色不渝,心里头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待看完整封信后,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古怪。
“这真是圣上所写的信?”贾赦坐了下来,满脑子的困惑。
不应该啊,圣上这回是怎么了?下手这么狠?他可就两个儿子,这么试探,不是玩火吗?
这要是一个不好,圣上后继无人,到时候怎么办?
秦见深低着头,贾赦看不见他的神情,但却隐约知道他此时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不好。
贾赦抿了下唇,他虽然不知道圣上和秦见深到底什么关系,秦见深和圣上非亲非故,却深得圣上的信任,连带着他也受了益,但他信任秦见深,正如同秦见深信任他一般。
“陪我喝酒。”秦见深突然说道。
男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半都想喝酒,或是借酒浇愁,或是借此麻痹自己。
不管是什么原因,贾赦都没有多问,而是沉默地安排了两匹马,带着几坛子酒和秦见深到了附近的山头。
山上晚风正吹,瑟瑟秋风带来无限的秋意,点点星辰点缀在夜空。
陈四远远地在附近守着,不让其他人靠近。
一壶酒入口,烧喉的竹叶青后劲绵长,秦见深沉默地喝着酒,他喝着烈酒就好像在喝水一般,脸上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贾赦单脚屈起,手提着酒坛子,边喝着酒边抬头看着天空。
恍惚间,他记起了上辈子,他是年少得志的少年丞相,十六岁封相,十九岁为帝师,若是在盛世,他本该春风得意马蹄疾,但是在乱世,人命如草芥,就算是君王也是如此。
城破前日,他与小皇帝也是在这么一个夜里,一臣一君在山头上喝酒,那时候小皇帝喝了一晚上的闷酒,在晨曦微明的时候,突然对他说道:“今日京都必破,他们要的是寡人的性命,我听闻他们的赏银不少,夫子不若取了寡人的项上人头前去吧。以夫子的能力,定然能让这乱世太平。”
那时候,他没有说话,他没有怀疑小皇帝的话,只是他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也绝不是什么背弃朋友的人。他的心一向不大,装不下太多人。所以,在把所有能留下来造福后人的东西留下来后,他就自尽了。
“我有个故事,不知你听不听?”秦见深喝了一口酒,突然说道。
贾赦勾起唇角,“有酒有故事,我怎么会不愿意听?”
第79章
秦见深讲述的是一个很狗血但却充满讽刺意味的故事, 一个年老体弱的皇帝, 和一个正当壮年的太子以及两个年岁稍小却野心勃勃的皇子,太子正当壮年,满是朝气, 朝臣无不称赞,然而皇帝却开始担心、嫉妒起自己的儿子, 这正是一切灾难的源头。
两个皇子看出了皇帝的疑心,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挑拨起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矛盾, 这看似不起眼, 但是千里之堤—溃于蝼蚁, 一次简单粗暴的栽赃,就将皇帝的理智彻底崩毁了, 太子自杀,满门被诛,就连太子妃的娘家也受到波及, 最后唯有两个孩子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是太子的幼子和太子妃的侄儿,那侄儿为了隐姓埋名, 带着太子的幼子远远地离开了京都,十数年后积劳成疾死了,只剩下一个遗腹子。只可惜那遗腹子也命途多舛,刚一出世母亲就因血崩死了。便留下那太子幼子和那遗腹子以父子相称,相依为命。
然而,兴许是报应,那两个皇子虽说成功害死了太子, 却没有一人能得到皇帝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