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饭局,你过来。”沈匀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简短的说明意向。
“能不能改天?”青年强压住不耐,他打算冒险去检察官的公寓。
“就今晚。”男人的声音不容拒绝,还是带着笑意,声音温和却有种自然而然的压迫感。
“时间、地点。”终于,他还是妥协了。
“白玫瑰大酒店,今晚七点,来了给我电话。”沈匀满意的收线。
心情更加烦躁,齐昂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扇不会再为自己敞开的门,一直捏在手心里的钥匙慢慢滑落,落进路边的排水沟。
晚七点 白玫瑰大酒店
齐昂一身正装,开着z4按时到达目的地,提前拨通了沈匀的手机,一进门就有专人引导。
受袭以来,沈匀一直在慢慢把齐昂介绍进自己的社交圈,各种饭局,却几乎都被青年推掉,他也没有强求过。环东半球之旅之后,沈匀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后者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置身事外,因为双方都表现出了深入合作的意愿,在沈匀只想在背后坐镇的情况下,一定需要一个人打理不那么见得光的生意。
没料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迅速,齐昂就此发现了沈匀的另一个特点,不在乎资历,过于信任自己的眼光。
在极尽奢华的包厢内,他却看到了一路上都在想着的男人,高启怅。
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外表,还是那种冷漠的表情,俊朗的面孔在看到跟着酒店经理走进来的齐昂时没有任何波动,那种官派十足的眼神,让青年顿感尴尬到了极点。
“介绍一下,来自法国的中山先生。”沈匀站了起来,风度极佳,不亢不卑,“这位是市检的高检察长。”
“青年才俊。”高启怅扫了齐昂一眼,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握手寒暄的意思,语气冷淡的说着赞赏的话,嘴角勾着极公式化的笑,带着典型的官僚作风。
沈匀走过来,在青年耳边几不可查的低语:“别介意,这些领导都这样,他刚兼任反贪局局长,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请到的。”
一刹那的错愕难当之后,齐昂很快恢复正常,即使满心疑问,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反应。
这太反常了,据他所知,高启怅很少应酬那些觊觎他权力的人,走中间路线,似乎是这位检察官的一贯特点。
他能隐隐察觉到,男人在谋划什么,却无法窥得全局。
沈匀能请动高启怅,倒也是十分意外。不仅如此,高启怅突然接任反贪局局长的位子,也很蹊跷,c市乃至所属g省的领导核心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这种倾向是好是坏,他亟需摸清楚。而这次新任局长没有推掉自己的饭局,似乎给了一个好的预示,更何况这位官员从前还是以清直不阿、不偏不倚著称。
这种饭局一向没什么滋味,满桌的空话、套话,更多的是恰到好处的阿谀奉承。
但是今晚有所不同,同桌有一个特殊的人,c市著名经纪公司的老板何秦华,国内国外、大大小小的明星想在c市捞金,都得从他手上过,名下公司里的年轻孩子,更是一摸一大把。
请他来,沈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高启怅,他不熟,但是这位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副检察长,今年三十六岁,未婚。
何秦华也不是独自一人前来,领了几个看起来还算清纯的所谓“客户经理”应景。
酒过三巡,何老板就暗示可以安排晚上的活动,其中真味不言而喻。
高启怅但笑不语,态度暧昧。
满桌精致的菜肴,齐昂却没有任何食欲,按捺住性子,他起身去洗手间。
包厢里的氛围简直令人窒息,他摸不透高启怅的想法,那个男人甚至连一个交错的眼神都不肯给他。
之前的温柔相待,难道是梦境?
把手伸进洗手池里,齐昂任凭冷水不断冲刷,企图借此维系住快要崩溃的理智。
角落里站着服务生,没有任何声息,只是谨慎的注视着客人,害怕错过服务的契机。
身后脚步声忽然响起,熟悉到极点。
他不敢回头,生怕露出一点破绽。
镜中的高启怅仍旧不带笑颜,面色冷峻,让齐昂想到了两人初次见面时候的他,那种冰冷的、一丝不苟的态度,令人惧怕。
对镜整理着仪容,男人的视线没有转移到他身上。
转过身去,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净手毛巾时,高启怅才轻轻说了句:“前途无量,希望大成。”
还是那种该死的官腔,齐昂有些错愕的扭头,却只看到他的背影,眼前则是服务生殷勤递上来的毛巾。
恨恨的扔下小费,青年跟着走出去,乱糟糟的心情总算平静下来。
可不是我把你拉下水的,齐昂有些自得。
异邦
缅甸第二特区(佤邦)
盘山公路延绵不断,从右手边看下去,山脚的景致一览无遗,有种轻微的眩晕感。高山绝壁,军用吉普擦着陡峭的岩石向上攀爬,车头前面是一簇又一簇泛黄的枯草,不时有零碎的石块被车轮碾过,从没有任何遮蔽的悬崖边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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