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我臣民……」
「今日集我阴阳寮之人……」
「倾我阴阳寮之力……」
「务必,将其退治——!」
老头的话音刚落,有人大吼一声结阵,分布在不同位置的阴阳师们手中同时亮起了白色的光晕,抬手画符,阵法相连,织出庞大的灵力网罗来盖在茨木的上空。
茨木冷笑一声,手中托起一个硕大的红白光球,深紫到近黑的核心光是看就能感受到绝对的力量。他身上的战甲焕发出别样的光泽,鬼气不断地蔓延,向外扩散,仿佛能吞噬空气。
灵力网落下来的时候,茨木召唤地狱鬼手迎上,重大的对撞爆发出剧烈的灵力震荡,在黑与红的夜空下是如此残酷。
光芒消散,茨木的战甲破碎,皮肤呈现出血脉迸裂后的血红色,宛如一只从地狱爬上的恶鬼。他笔挺地站着,忽而闷哼一声,身形不稳地向前半步才站住了,重新挺直腰背。
对撞过后巨大的反震也使得不少人类阴阳师口吐鲜血,有些实力不济的当场昏厥。
神宫寺老头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他看着茨木暴戾的金色眼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愉悦笑声。茨木童子被草薙剑刺穿心脏的旧伤并未痊愈,短时间内实力下降,此时正是除掉他的最佳时机。
灵魂轮回学说?不过是用来袒护妖怪的说辞罢了。
人类的未来怎么能交到那种毛头丫头身上,所有为妖怪狡辩的人都是背叛者!
「结阵再起——」他势在必得的呼声使乱糟糟的阴阳师们再度凝聚起来,眼中闪烁着必杀的精光,厉声道,「今日势必退治茨木童子!」
光芒又生,众人将灵力汇到一处,于空中结起了一座垂下的大剑直指茨木。
忽闻一道风声夹杂千钧之势,仿佛不惜万里也能顷刻赶至,将这疾风化作骤雨或是化作雷暴,但凭心中一人定夺。
「都住手。」
身着纯白狩衣的少女在血色夜幕底下圣洁如同神明,但她却站在血腥不堪的恶鬼身边,坚定不移。
神宫寺老头目露凶光,咬紧了牙关,听得身边的阴阳大允低声道:「大人,癸虚留怎么说也是人民和皇室认可的神子,不可硬来啊!」
就在阴阳师们犹疑的档口,癸虚留扶着茨木坐下,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将血液喂给茨木。
两人的目光相接,各自藏有深意,却没人说出口来。
只不过一个时辰的错过,却好像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足以天翻地覆的变故,致使整个命运都于此间颠覆。
在沉默中,茨木金色的眸子如兽类般缩成尖锐的竖瞳,将淌入口中的鲜血往边上狠狠吐出,残留的血液将他的唇染红,显出非人的鲜艳感。
他微微眯起眼,道:「你不信我?」
癸虚留张了张嘴,对上如此尖锐的茨木,她一时竟说不出安抚的话来。
最终,她避开了茨木的眼睛,只道:「我信你,也会护着你的,别担心。」
看着她这模样,茨木感觉有什么事情脱离他的掌控发展了,他忍不住狠狠地重击一拳屋顶,轰然巨响,这栋建筑顿时被打穿了一个大洞。
同时,茨木的伤口再度迸出鲜血,未能痊愈的心脏旧伤让他的嘴角流下一丝浓稠的妖血。
癸虚留霎时回头对上他的视线,握紧拳头看上去气得恨不得给他一拳。她眼睛发红地松开拳头,把一张混合了她的血的治愈符咒贴上茨木的胸口,恶狠狠道:「你有气冲房子发什么狠,有本事冲我来啊!」
她看着茨木狼狈的样子,就好像心脏被捅穿了的是她自己,否则胸口怎么会这么难受。
茨木的眼睛由黑金双色组成,黑得纯粹,金得浓烈,英气的眉宇,俊挺的鼻梁,淡色的唇和棱角分明的轮廓,他的腰背总是挺得笔直,鬼爪随时可以聚起充满爆发力的压缩球,一拳能成就断壁残垣,也能温柔地牵起她的手连皮肤都不留红痕。
他说话常先冒出不屑的冷哼,对谁都爱搭不理,唯独对挚友酒吞推崇至极,但就是这么傲慢的一个人,却因为担心她身体负荷过重而反驳酒吞的意见。
他狂热追求力量,却看不上歪门邪道的增长方式,在这一点上死板得让人心喜;他热衷于战斗,却还是在她身边晃了这么久,所以,才会让人以为他是她的式神。
所以,才会让这些混蛋抓到把柄。
这些人只是眼红,不服气,对她突然得势不满罢了,他们中的带头人,比如神宫寺那老头,则是为了维护阴阳师的利益才想对她下手,好让她知道知道厉害,以后就别提灵魂轮回学说了。
这些人,因为要对付她,又苦于找不到借口,于是就拿茨木开刀,以为可以断她臂膀。
癸虚留忽然发现,其实茨木的形象、习惯、性格,都已经在她的脑海中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哪怕闭着眼也可以勾勒出对方的神态举止。
她又想起了当时般若如戏语般的话——
【告诉你一个秘密,八歧大蛇大人并未被完全封印,人类华族此事正是大人授意的,目的就是利用茨木让人类与你产生隔阂。】
【什么……我明白了。可是为什么要告诉我?】
【如果那位大人复活的话,你这种人肯定活不成了吧?】
【……】
【我还挺期待下回和你一起玩游戏呢,到时一定把你的眼睛夺过来哈哈哈……】
利用茨木……
让人类与你产生隔阂……
很显然,八歧大蛇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