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资源是白给的?如果她是个扑街……
他话说到一半,蓦地卡住。
陈越之的背后,鄢慈换好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
服装组的人特意为这场戏定制了一件藏青色旗袍。
素面白点,方煜见过那件衣服,普通得过眼就忘。
但此刻,他的眼睛却像黏在鄢慈身上一样,任凭他本人怎么拉扯呼唤都收不回目光。
她和刚才见到的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又很不同。
正如陈越之说的,女人的外表是可以做武器的,但鄢慈好像对自己所拥有的这项资本毫无所知。
她的美从来都是内敛的,不扎人也不主动去放光。方煜知道她漂亮,可她平时那蔫软的性子像股粘稠剂一样牢牢糊死了她身上那团灼眼的锋芒。她不刻意外露,别人很难去剥开她美丽的外表去探寻她那外表下更美丽的东西。
那东西应该是叫风情。
这还是方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鄢慈。
窈窕的身段,柔软的纤腰。
丰满的胸脯,挺翘的娇臀。
她脚踩一shuāng_rǔ色高跟鞋,脚背瘦削,隐约跳动着几条浅蓝的青筋。裙边遮到膝盖弯,露着白莹莹的腿肚,嫩色的大腿顺着叉边隐约透出一抹春.色。脖子上挂了一串细细的白珠衬着旗袍的暗色,和脚下的鞋子的颜色一压,丝毫不突兀。
鄢慈的手放在脸侧,连接着姣好的天鹅颈的那块皮肤上,她在和林晴晴说笑,转头迎着明亮的灯光。她站在那,整个人被打成一块通亮的雪花瓷,白得刺眼。她在笑,嫣红的唇角上扬,柳眉的尾巴微压。
那是方煜从没在她身上见过的模样。
从头到脚,一颦一笑,都是满满的风情。
鄢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无误地从人海里找到方煜的身影。她脸侧的手抚平,五指纤细,伸出来轻轻冲方煜扬了扬。
甫一接触她含笑的目光,四目相对时,方煜只觉得她眼里铺撒着宇宙里亿万年来生生不息漫天辉明的星光。
他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表情古怪。
——硬了。
鄢慈以为他没看到,又朝他挥挥手:“方煜?”
方煜沉着眉眼,片刻不敢停留,逃命一样离开。
☆、鸡腿
有生以来第一次,方煜面对电脑发了一个小时的呆,打不出一段完整的话。
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方煜拿着书却只觉得满眼都是蝌蚪在爬,看不懂一个字。
窗外华灯初上,墙壁上的挂钟滴滴哒哒走到了十一点。
陈越之应该已经离开了。
他平躺在床上,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鄢慈刚才的样子。
从脚底到指尖,皮肤上每一个微小的细胞都在发烫。脑子里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他打了个滚,坐起靠着床头,把电脑搬到床上。
e盘里有一个叫“编剧三十六种情感结构”的文件夹,打开后跳出来密密麻麻一堆视频。
方煜随手点开一个,趁着还在放剧情的功夫,他跳下去拉上了窗帘。行动鬼祟,仿佛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片子剪辑得太快,方煜还没走回床上,女.优就扯着嗓子开始鬼叫。他电脑音量默认开到最大,顿时整个房间都回荡着阵阵不可言喻的动静。
“咚咚咚——”有人敲门。
“方煜。”鄢慈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方煜心里本来就存着点不能说的心思,一听到鄢慈来了差点吓得心脏病突发,他一个跨步冲回床上把笔记本扣死。
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般的安静。
方煜竖起耳朵,像只奸诈的兔子,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过多久,鄢慈又轻轻扣门,声音带着迟疑:“方煜?”
方煜做了几个深呼吸,烦躁地抓了抓头皮,走过去开门。
他只拉开一条缝,半个身子藏在门后面。
鄢慈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头发却还是宁浮萍盘起来的古雅造型。
她没卸妆,脸颊精致动人。
“有事?”方煜别扭地问。
酒店隔音不太好,加上刚才那一阵声音太大,鄢慈什么都听到了,她尴尬地笑笑:“你怎么突然走了?身体不舒服还是生病了?”
身体的确不太舒服,但和生病没半毛钱关系。
方煜烦得要命,头发被他自己揉搓得如金毛狮王般狂乱。他脸上挂着深深的不耐烦,本来想说“关你屁事”,但往常很容易说出来的话,今天在舌尖翻来滚去就是吐不出口。
鄢慈瞳孔黑而明亮,脸盘也就他一个巴掌大。她的妆有点掉了,下巴上的痘痘隐隐冒了出来,衬在白净的脸面上像无垠干净的雪原中间矗了一块怪石似的不协调。
方煜看着,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负罪感。
他眼神放过去,装作不经意地问:“这会不会留疤?”
鄢慈摇头:“过两天就消了。”
他又问:“你经常长痘?”
鄢慈想了想:“只有吃太多油腻和辛辣的东西才长。”
虽然心里明白应该是自己这阵子带她吃烧烤催出来的,但听到鄢慈的回答时他心里还是有点难受,他侧过头,转移话题:“陈越之走了?你没去送他?”
鄢慈疑惑:“机场那么远,我送他干嘛?”
她口气自然,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应该。
方煜想起早前陈越之的话。
鄢慈心里敞亮,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她从不寄希望于陈越之给她什么名正言顺的东西,也不向陈越之要什么。他给她就收着,不给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