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车快速朝身后倒去,熟练地打过了方向盘之后,朝着远处驶去。
车速惊人无比,顾津津扭头看了眼,却只看到车尾甩出去。
他心心念念商陆的伤势,能把她送到门口,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一到真要离开这一步,顾津津才知道她没什么东西是需要收拾的,除了一个电脑和绘画板之外,其余的都不值钱。
但衣服总要带着,即便是留在这,最后也会被人丢进垃圾桶。
顾津津拖了个皮箱出来,该拿的东西,她应该都拿了。
她走到落地窗前,将前额抵着玻璃,她看到不远处的东楼,也看到了绿意盎然的树木。如果没有发生商陆这件事,她现在应该在做什么呢?
顾津津将手也撑到了透明的玻璃上,她有可能在画画,也有可能在泳池,靳寓廷一早就说过要教她游泳,说她再怎么害怕反对都没用。
顾津津想到这,泪水情不自禁涌出来,她知道有些事不能再去想,可她站在这,分明又那么不舍得。
毕业典礼上,靳寓廷给她正衣冠的一幕还在眼前,他说她从此以后就交到他手里了。那时候的顾津津觉得心就像是浸在了蜜罐里似的,可如今看来,当初的蜜有多甜,现在的苦就有多烈,伴随着的还有噬心的疼痛,这都是顾津津无法招架得住的。
她伤心欲绝,其实并不想以这样狼狈的姿态被人赶出去,但这个家里,她留又留不得,她不光是最多余的那个,还是最遭恨的那一个。
门口传来敲门声,顾津津急急忙忙将眼泪擦干,她慌忙回头,却看到秦芝双走了进来。“妈?”
“津津,你还好吧?”
顾津津顶着红肿的双眼上前几步,“还好。”
秦芝双看了眼地上的行李箱,“你这是?”
“妈,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特别想谢谢您对我的照顾,您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婆婆。”
秦芝双听到这话,心里难免也不好受起来。“你要走吗?”
“是。”
“商陆在医院,不过没有大碍,只是情绪一直失控,以后怕是很麻烦。”
顾津津垂下了眼帘,她不可能像祥林嫂一样,见到一个人就问她是否会相信自己,她面对秦芝双有些紧张,“妈,我没做过。”
秦芝双叹口气,“津津,我很喜欢你,这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是,您对我特别好,我都记得。”
“那妈问你一件事,你会老老实实跟我讲吗?”
顾津津以为她肯定是要说备用珠的事,她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会。”
“当初你是真的怀孕了吗?”秦芝双问完这话,目光紧盯着顾津津。
她几乎是倒吸口冷气,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间,上不去,顾津津真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秦芝双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其实已经明了,只是过不去那关而已。
“津津,你难道真的没有怀孕?”
顾津津若想说谎,那也是张嘴就来,可是面对秦芝双,她居然没法摇头辩驳。
到了这一步,顾津津也不想再骗秦芝双。“对不起,妈。”
“怎么会这样呢?”秦芝双难以置信地开口道。“你明明怀孕了。”
顾津津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身影也模糊了,秦芝双真是没法接受。“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有多高兴吗?”
“妈,真的对不起。”
“你还说你流产了,是因为看到老九和商陆在一起,津津,你,你怎么……”
秦芝双说不出话来了,顾津津眼泪流个不停,她能反复说的,也只有对不起三个字了。
“你啊……”
秦芝双看眼顾津津脚边的行李箱,她眼角泛着泪,一句话没再说,就这么走了出去。
顾津津蹲下了身,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临到离别时还要将在这个家里最疼爱她的人给伤了。
她将手撑在皮箱上,痛不欲生,却还是强撑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拿了行李后走出去。
顾津津下楼,佣人擦净双手从厨房出来。“九太太,您这是做什么啊?”
顾津津咬着牙,一句话没说,她也没办法开口,她只要张张嘴,她肯定就忍不住哭出来了。
她打开门出去,佣人着急要拦着。“您先别走啊,我给九爷打个电话。”
“不用了,”顾津津嘴角轻搐,一张口,果然带着哭腔。“是他让我走的,一会他就回来了。”
佣人吃惊地盯着顾津津已经走出去的身影,她走得很快,像是落荒而逃,顾津津眼前一片模糊,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楚。她脑子里都是空白的,完全忘了前面还有台阶,皮箱推出去的时候她没能抓住,幸好她赶紧收住脚步。耳朵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撞击声,顾津津擦拭下眼角处,看到她的行李箱被狼狈地摔在不远处。
顾津津清楚地记得她当时怎么进的西楼,可今时今日,她却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份不情愿。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天气炎热无比,刚弯腰将行李箱扶起来,她就已经浑身是汗。她站在原地,整个人被晒得昏昏沉沉,脚底下的石头也发出烫人的温度,一口呼吸带了火,连她的喉咙都快被烧穿掉。
顾津津好不容易伸出去一步,她几乎是一边走,一边在哭,也许是哭自己的下场太凄惨,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