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去临阳镇吗?要不还是同夫人老爷说一声吧。”
顾姝茗的小脑袋从车厢里钻了出来,认真道:“当然了,出都出来了。再说爹娘定不会同意的。”
“可是……”东子忐忑犹疑不定。
顾姝茗有些失望,小大人似地叹口气:“没事,你回去吧,还是谢谢你了东子。我不会赶车,那就用走的好了。唉,也不知道要走多少天才能到临阳镇……”
小姑娘还没彻底长开,但大大的眼,红红的唇,翘挺的鼻子,罩在朦胧夜色里,别提多好看。因为没梳头,发丝都垂在脸侧,这张玲珑小脸,再配上如此失落的神情,东子立马就急了。
“我不回去!我送小姐小公子去临阳镇。不然我,我不放心的!”
顾姝茗眉眼一弯,笑道:“就知道你最好了,那赶紧走吧。”
车轮滚动。
东子虽小,但平时跟着他爹也没少赶过车,一路上稳稳当当往城外驶去。
·
白日里,就在顾澄扬还抱着娘亲脖子撒娇的时候,齐昭从顾梦手里拿过了第二个药瓶。
这勺药粉喂进去,曹溪眉宇间那个血珠似的圆点,立刻变得更鲜红了一些。
好似随时要化作赤红的珠子滚落出来一般,明明在室内,却有一种阳光下的盈亮感。
顾梦抬头看了齐昭一眼。
不管是曹溪的沉睡不醒,还是齐昭鼓捣出来的药,或是她眉间这滴血珠。这事从头到尾,怪异的不像是寻常治病。
她的直觉告诉她,曹溪这也许根本不是病。
齐昭给曹溪喂进了第三个瓶子的药。等了一会,这一次曹溪眉间的红点如旧,没再变红了。
顾梦离得近,看得分明,齐昭明显放松了一些。
她被疑问和不解挠得一肚子痒,但还是忍着没说什么。
她见齐昭摆出一排银针,这针每根都比寻常的短了一大截,继而拿过她右手的四个药瓶,用银针分别沾了不同的药汁刺穴。
花了半个多时辰,曹溪的头顶身前后背就全都扎满了。不过因为针短,刺进后几乎看不到影,所以预期中的刺猬也没出现。
曹溪眉间的鲜红圆点,是在最后一针扎入后开始消退的。
就像是在一滴墨上,滴入了清水一般,墨顺着清水淌开,缓缓往四处散去,由浓转为稀淡。直到最后全被清水洗去了颜色。
眉间的圆点就这么悄悄然地消失了。
齐昭说如无意外,一个时辰后曹溪就会醒。
曹岩一听傻了,有些不敢置信。反应过来后便忐忑地守在曹溪床边。
顾梦放平曹溪后,得了解放,本想拉着齐昭唠上几个铜板,但见他一心盯在曹溪的状况上,也就不打扰了。
顾梦在里头待了半个时辰,实在是无事可做待不住了,便跑出了屋子透气闲逛。
曹岩确实很宝贝他这个女儿,曹溪的院子布置精美,十分宽敞,夏可纳凉冬可遮风的。
顾梦在一个石凳上坐下,让风吹了吹,发闷的脑子立刻就清爽了。
想到铺子的事都顺利了,还误打误撞把水贼搅和了一通,临阳明城间,运货行船暂时应当也没太大问题。
再加上该去的地方也去了,她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一想到回去的事,思绪就拉不住缰的盘列起个一二三。这回,第一要事就是要控制住顾澄扬的进食,此外就顾姝茗那性子,铁定功课偷了懒,回去要仔细核查决不能被她蒙混过关。三妹那才是最麻烦的,真不知如何才好。
顾梦自顾自瞎琢磨着,不经意瞥向一面院头,视线越过院墙,能看到外头别处的檐角。
想起钟泠所说的,原来曹溪的院子,就是这一头与泰德的铺子相背的啊。
顾梦起身走了过去。
这边院墙不低,而他们的铺子也不过两楼,其实是看不甚清的。
顾梦忽然想起来,听说一开始,就是因为曹溪昏睡前,有常往铺子那边看的古怪行径,所以曹家的人才因什么风水之说前来惹事的。
起初还以为只是故意找事所以随口编造的理由。但见过曹岩宝贝曹溪的架势后,十有八九是真的。
顾梦半眯起眼,视线越过墙头打量。
小姑娘没事,盯着他们铺子看做什么,有什么新奇之物吗?何况以曹溪的个子,也看不见什么吧。
想了想,她足尖一点,轻巧翻跃上墙头。虽说她内力不济,但总不至于连个墙都翻不上去。
曹宅和铺子果然贴得很近,中间不过一条两人宽的小路,隐蔽的一天都不见得能走过一个人。
顾梦目之所及,所见不过墙土瓦泥,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高处的视野还真不错。
近处能看到铺子前那条街的繁闹,再远些则是东沙河水面的粼粼波光。一片宅铺里冒出头来的万茗酒楼,尤为显眼。
万茗酒楼是明城最高也是厨子手艺最好的酒楼,顾梦顿时有些馋了。
她才在墙头站了一会,就听见屋内传出动静,她循声看去,好些个丫头匆匆忙忙地出出进进。
算算时辰,她心道,难不成曹溪已经醒了?
齐昭跟在几个丫头之后出了屋,他像是在附近找着什么,左看右瞅,脸色有些纳闷。
最后感觉到什么,才抬头看了过来。
神色莫名:“你怎么上墙了?”
第19章煞虫
顾梦从院墙上下来之后,本还想问问齐昭里头什么情况。对上他神情,话语一转:“真醒啦?”
齐昭点头:“只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