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含着泪水:“三妹妹,我无恶意,只是……”
“出去,你快些出去!”郑香芬小小的身子跳了起来,冲到郑香林面前用小拳头不住的敲打着她的身子:“你和你姨娘一样,见不得我姨娘生弟弟,瞧着我姨娘这模样,你心里头高兴还来不及呢,故意在这里说些风凉话儿让我姨娘膈应!”
郑香盈见着屋子里闹哄哄的,心中也觉烦躁,这人一到了紧要关头,免不了会暴躁些,此时郑香芳姐妹定然没有想到郑香林对她们的好,只会怨着她说话没有得宜。她将郑香林轻轻拉出了屋子,朝她叹了口气:“大姐姐,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杜姨娘,两位妹妹也只是太着急了些,她们年纪小,你别见怪,先回东院去歇息罢。”
郑香林含着一包眼泪点了点头,带着小莺走回了东院,郑香盈站在那里瞧着她纤细的背影,忽然间有着一种莫名的惆怅。毕竟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到了这个时候,人心底里埋藏着的东西便全部爆发了出来,郑香芳她们与郑香林素日里瞧着还好,可那矛盾却是根深蒂固,只要有个引火线,自然便会怦然而出。
说不定她们表面上尊敬着自己,心底里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嫉恨罢。这做人可真是为难,想要做得面面俱到还真不容易,郑香盈回头望着内室,郑香芳正带着郑香芬帮着杜姨娘擦汗,心里感叹,无论如何,她们姐妹俩对自己姨娘倒还是真心实意的好。
一个稳婆跟着先前那个婆子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郑香盈跟着她们走了进去,那稳婆伸手摸了摸杜姨娘的肚子,又将手探到她的衣裳下边,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快要生了,最多一个时辰而已,闲杂人等,先都出去罢。”
郑香芳恋恋不舍的望了杜姨娘一眼,带着郑香芬走出了内室,郑香盈将姐妹俩喊到一旁,脸色郑重道:“大姐姐虽然是王姨娘生的,但我瞧着她对你们委实不错,瞧瞧你们的穿着用度,我也知她没有苛待你们,为何方才你们要对她那般凶悍?你们自己亲眼见着的,说要重金去请稳婆,她眼睛都没眨一下便拿出了一百两银子,完全没顾旁边大哥那黑沉沉的脸色。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说看,大姐姐对你们难道不好?你们那样对她,可想过她的感受?”
郑香芳与郑香芬两人听着这些话,两人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回想起方才的事情,也觉得有几分愧疚,两人低着头在那里,一言不发,捻着自己的衣襟,眼睛盯住自己的鞋尖。郑香盈摸了摸郑香芬的头发道:“当时王姨娘要对你们家姨娘下手,本来不关大姐姐什么事,她都过来替着王姨娘赔罪来了,我想你们也该去与大姐姐说声对不住。”
郑香芳与郑香芬听了红着脸点了点头:“二姐姐,我们听你的。”
郑香林带着小莺垂头丧气的回到东院,走过王姨娘住的那进的屋子时,外边走廊没有站一个人,屋子里边有说话的声音。她站定了身子望着那扇门帘,想着卧病在床的王姨娘,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里边郑远山说:“大伯祖父今日夸了我,说我做事尽心,以后会全力帮着我,过了孝期我便能去参加童子试,然后再下场秋闱……”
一只手捉着门帘儿,郑香林心中也充满了骄傲,这个大哥绝对是个有出息的,想必以后定然能光耀七房的门楣。刚刚准备进去,就听王姨娘在问:“你提了香林的亲事没有?她过了年就快要满十二了,现儿七房没有一个主母,谁能来管她的亲事呢?自然还是只能请大太爷和大房老夫人做主了。”
“这事儿怎么着也该过了孝期再说,姨娘这个时候让我去说,岂不是想要害我不成?大伯祖父定会责骂我心中没有孝道,那我多年苦心的经营便毁去了一半。”郑远山的声音十分冷漠:“香林再过两年也不过十四岁,离及笄都还有一年,这事儿自然不急,姨娘你便总是惦记这些有的没的了,只要好好的管束着远帆,别让他闯祸就行。”
一颗热腾腾的心,仿佛忽然被浇了盆冷水一半,郑香林站在门口,手都在不住的发抖,原来在兄长心里,自己的终身大事比不上大伯祖父的一句褒奖。她闭了闭眼睛,轻轻将门帘放了下来,带着小莺默默的转身走去了后边那一进屋子,回到自己内室,便瘫软坐到了椅子上头,苦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姑娘,你也莫要着急,大少爷不过考虑得周全些,孝期里头本也不适合议亲,再等两年又如何。”小莺站在一旁细声细气的劝导着,虽然郑远山说那话的意思重点不在这上头,她也只能引着郑香林往这上头想,免得自家姑娘太过伤心。
“他心里头哪有兄妹情,都是记着自己罢了。”郑香林摸出了帕子,悄悄拭了拭眼睛素丝帕子上有着湿润的一团,迅速的渲染开去,如氤氲的雾气。方才郑远山的话实在让她凉了心,因着怕大伯祖父责备,就连自己妹妹的亲事都可以压下来,他也实在太凉薄了。大周的女子满十二岁便可以慢慢寻访着合适的亲事,一般是及笄前后便订下了亲事,在家里备嫁一年就可出阁,可郑远山的意思,是要她拖到十四的时候才开始去替她留心亲事,如此匆匆忙忙还能访到什么合意的亲事不成?
“姑娘,姻缘天定,你也不用担心,反正总有那么一门亲事在等着。”小莺手脚麻利的替郑香林倒来一盆净面的水:“姑娘快洗把脸,想些高兴的事儿罢,杜姨娘那边总算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