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反问:“你能做什么?”
云洛回道:“我能屠城啊,我带着大军屠了青阳,那么你便不算触犯医者三诫。”
“辰国公卿不会答应伐青国的。”青国离得太远,攻打青国着实不划算。
云洛不以为然:“战争的本质是为了利益,只要我能利用此事创造足够的利益,他们会答应。”
阿珩无言。
云洛叮嘱道:“你可记住了,别冲动,我派几个云卫给你,需要杀人,你告诉他们,需要屠城,你就给我写信。”
阿珩愈发无言,无奈道:“我没那么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人。”
云洛道:“若想捂住此事,不可能不杀人。”
“能。”阿珩指了指脑袋。“我剖开许多人的脑子看过,每个人的脑子都与身体每一部分都有着联系,它指挥着人的言行举止。”
“所以?”
“若我切断脑与身体的连接,人是不会死的。”
云洛直觉会生不如死:“会如何?”
“睡到死。”
云洛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这姑娘狠着呢。
阿珩走的时候坐的是牛车,共五辆,倒不是不想用马车,而是马是战略物资,民间极少用,而近来因为在准备出征的事,民间马匹几乎被征尽,连贵族都没人骑马了,他们的马匹除了小马驹,也全被征走了。贵族尚且如此,何况阿珩,就连这牛车也是云洛费了不少气力弄的,牛也是战略物资,同样能用来运送粮草,事实上,若非春耕在即,可能辰国民间的牛也会被征个七七八八。
阿珩与三七乘坐一辆牛车,云洛挑的十名护卫乘了另外两辆马车,最后两辆,一辆里放着金铢、银毫、铜锱无数,一辆放着路上所需的粮食。虽然商国同睢国的战场走陆路的话不会碰上,但为防别的情况,还是多准备点好。
公子芾与玺王姬坐的是马车,他们自己从青国带来的马车。
牛车里,三七很是疑惑:“阿母,阿父怎么不与我们一起走,我看他好像很想与我们一起走。”
跑不掉呗。“因为他要忙着征兵练兵,所以脱不开身。”
辰国征兵分两种,第一种是设个征兵处,有意的自己去报名,不过这种情况都只出现在战事规模不大的前提下,若是战事规模特别大,便是第二种法子了,挨家挨户按人头征。即将爆发的战事不会是大战,因此就是第一种,设个征兵处,有意者去报名,再训练几个月便是合格的锐士了。阿珩开始时很疑惑,哪有人只训练几个月便成锐士了?来了辰国,她才知道,在辰国,锐士这个词不是谁都能用的,能够惯以锐士之称的军队或士卒无一不是骁勇善战的强兵悍将,哪是几个月就能训练出来的。直到有一回她与三七去给云洛送饭,见了征兵处的情况才了然,不是报了名就能从军的,还得通过考核,考核内容很是简单粗暴,半石重的石锁摆地上,扛或拎着爬台阶,台阶高度,不多不少,一百零一阶,每级台阶高约一尺,走上去,再走下来便算过。
不管是谁,能达到那样的标准,只要熟悉了军队作战,自然就是锐士了。
不过也因为这样招来的人太过强悍,也更受重视,云洛便得亲自负责此事。白川君是已经定下的主将,这位将军是打定了主意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华阳在调理旧伤,车异在牧云原,齐国吃亏太大,云洛怕齐国打完离国就来打辰国,干脆让车异带着重兵与摩云关深情对望。扒拉一番,就他一个是得空的,不是他也是他了。
虽然自己脱不开身,但云洛显然还是放不下心,特别将儿子也塞进了阿珩的牛车里,有儿子在,阿珩不管想做什么都会为了怀里的儿子三思再三思。
三七哦了一声。“那我们要多久才能回家?”
“去去就回,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三七一脸“啊,原来要那么久啊。”
辰国洛邑与青国青阳的距离着实远了点,直线距离便超过了三千里,对此阿珩也很无奈。本来是可以坐船去的,走水路比陆路快,然而......万里云水,里头凶猛的大鱼真心不少,走水路的风险极大。诚然,辰国这一带是云水上游,但只是支流的洛水下游的宽度便超过了十里,汛期时能有二十余里。如此一来,云水又该多宽?据说云水在离国那一段的河面便有两百余里,汛期时,整个邺原都是水。自然,辰与青之间的这段云水没那么夸张,但水里跳出来几条十丈长的大鱼,不是没有过。然最重要的是,走水路会经过沧水战场,云水大鱼再多,也不一定就一定碰的上,但沧水战场,一定碰的上。
拉车的四头健牛都是精选的,脚力很好,每日能走七八十里,阿珩估摸着,如此速度,自己有望在仲夏时抵达青阳。
洛川郡东南是白川郡,即白川君的封地所在,不过白川君就没回来过几回就是了,封地一直是白川君在打理。阿珩与三七趴在小窗口一路看过去,发现白川郡被管理得很好,阡陌纵横,种植的作物以菽粟为主,但也有不少菘菜,有一些山地无法种植谷物,也被种上了果树以及南瓜。绿荫间依稀可见都是黄褐色的果实,小的只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大的比车轮还大。地方官很有想法,在山林里种植南瓜,林木与粮食都没落下。
再往南,到了君水郡,也是差不多情况,但到了这里总算可以不用继续乘车了,这里已经过了沧水,又远离洛邑,船只没被征去运送粮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