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与赵士程对视了一眼,笑了,再期待地回望解签郎。
“赵太夫人,意欲听解何种范畴的签意?”
“嫡孙家宅。”
“家宅。此签意为,纵然冬季已至,梅树叶落枝枯,但幸得上苍怜悯,赐一阵春风,迅即梅开二度!”
真准!唐琬心中直呼。她赞叹地望着解签郎,然后不经意地抬眸,扫视了一眼他身后的小跟班。那小跟班个头很小,看似才十三四岁。奇怪的是,对方似乎一直瞧着她,因为她的目光一对上他的,对方就把握时机地立马冲她裂嘴一笑,惹起她的注意。呀!瞧瞧那小跟班,一笑竟露出一双似曾相识的小虎牙!
似曾相识……
“小狐仙家?”唐琬诧异得扬声直呼!可下一瞬,她连忙捂住双唇,担忧地窥探身侧的赵士程与坐着的赵太夫人,还有那解签郎,以及周遭。奇怪了,他们似乎没听见她刚才的惊喊,全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该什么什么,未受影响。唐琬更讶然了,莫非,方才纯是她的幻觉幻听?
她小心翼翼地又瞄了一眼那个小跟班。
“恩娘,是小狐没错!”
不得了,小跟班还跟她说话?!即便对方的嘴巴明明安守本份地阖着,只是眼睛冲她这边瞪了瞪,但唐琬竟就闻见小狐的声音!
“恩娘不用慌,是小狐特意来看您的。您夫君,太婆婆,还有这位口若悬河的解签郎,他们全都听不见小狐的声音,独独恩娘您才闻见。”
那小虎牙,那声线,唐琬几乎肯定小跟班就是她记挂着的小狐仙家!她试着学对方那般,不动唇舌,只用意念,就把要说的话音传了出去:“小狐仙家,您当真下凡了?可为何落到小跟班身上?”
“其实不落也可以,小狐只是贪玩,想试试借肉身脚踏实地的滋味。”说罢,唐琬就见真正的小狐,分/身似的从小跟班身上分离了出来,其仙影飘逸虚无地立在小跟班前。
那位身披月牙锦袍,长得冰雕玉琢,手执一管长萧的小狐仙家,真是许久未见了!唐琬激动得要奔过去与小狐相拥,但被对方及时制止了。
“恩娘,莫冲动,小心吓坏您的好夫君。”
唐琬一言惊醒,仙家所言极是,“小狐仙家,想当时,时间仓促,妾身未能与您好好道别,委实遗憾可惜!”
“莫遗憾莫道别,天君有令,特许小狐偶尔下凡照料恩娘。往后见面的机缘,有的。”小狐笑道。
“此真天大的喜讯!请替妾身谢过天君的关怀。小狐仙家,您于天庭一切可好?”
“有好,有不好!”
“此话何解?”
“好的是,瞧见恩娘现今幸福如斯,当初返阳的决定,没做错。”
“那也是有幸得到天君与您的相助,妾身才得偿所愿。”
“您漏说了那位误报时辰差点坏您大事的太极星君!”
“呀!妾身粗心,请星君老爷见谅!”
“哈!他尚有脸见谅?小狐当日一返天庭,就冲去他府上把他咒了一顿!然后又替恩娘咒了他第二顿!”若非见他平日对她不错,小狐保不准向天君参他一本!
“您莫置气太极星君了,那属无心之失。况且如今一切安好,没相干了。”
“言之有理,毕竟小狐得时常向他借呈阳镜,察看恩娘于凡间的日子,我不开罪他。”
“您时常于天庭照拂妾身?”
“是的,此乃天君之命。鉴于像恩娘此般死后返阳的,少之又少,天君怕出岔子,便命我多留意您周遭种种,还得天天亲自与他作汇报呢!小狐都犯难了,恩娘与夫君的恩爱日常,我怎好长舌妇般柴米油盐一一细数?愁呀!此便是不好之处!”
唐琬失笑,“天君谨慎。”
“他是相当谨慎!幸好事关恩娘,小狐才有心思来绸缪,否则,我兴许以仙阶太低为由,对此份差事置之不理呢。”纯粹玩笑,天君的命令,她岂敢不从。
“那您大抵可以向天君提出升阶?”
“不必了。小狐当个仙梯小护使已甚为满足,够悠哉逍遥!若仙阶高了,我还担不起责任呢。”
“您高兴就好。其实妾身不时想念您,可惜倾诉无门。”
“有门。恩娘只需把心里话用金漆书写于红纸上,再放至于五爪金龙红锦囊内,然后挂在鹤望兰花上,小狐耳尖,便会听到。”
“听上去不难,改日妾身试一试!”
“琬儿?琬儿?”
她怎么了?居然定睛瞧着解签郎的小跟班?若没看错,刚才她还冲着小跟班笑呢!这……赵士程沉着脸地又瞥了一眼小跟班,第三次轻唤妻子时,他搂了搂唐琬的腰身,“琬儿。”
夫君的叫唤声入耳之时,亦是小狐仙家的声音与仙影消失之时。唐琬回过神来,方发现,赵太夫人早已离座,而小跟班亦已随解签郎离去。她与小狐仙家的对话相见,有如一场白日梦!
“你在瞧何人?”赵士程执起她的手,掌心贴着掌心。
“难道你不觉得,方才那小跟班看上去仙风道骨?”唐琬反问。
赵士程轻拧眉宇,“我倒没留意。”
“下一回你多留意,我越看越觉得他似仙家落凡。此灵江寺,许是卧虎藏龙之地。”
赵士程笑了,“是否卧虎藏龙,我不肯定,但能被你如此称赞,想必也不简单。”他牵着妻子往外走,该要回府了。
今个吉日,除了到灵江寺还神,赵太夫人亦命府上家眷,晚膳时份一同入席,作为替唐琬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