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乐子期还没问出所以然,已被亟初禾急急拖走。
“今年炎热,暑气上来后,支撑奇异阁的冰柱会化掉,未时恐怕就是最后大限。”亟初禾边走边解释。听得乐子期心急如焚:“现在已经是午时.......”
“对,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本着对本门机关的熟悉,亟初禾带着乐子期七拐八绕,很快就来到了奇异阁最底层,那里虽比外面凉爽,却也有热风不断刮进,吹入一阵浓赛一阵的潮s-hi,令乐子期更加心焦。即便不懂机关,他也知道这是冰正在化成水的征兆。
刚走了两步,就听哗啦啦,有什么从头顶轰然塌落,不等他抬头去看究竟,亟初禾已经张开双臂扑过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就地打了几个滚,险险避开了顶上掉落的巨大石块。灰尘落满身,二人却都顾不得,待到耳边安静,第一件事,便是确定对方安危。一抬眼,看到对方和自己一样的关切担忧的眼神,心里便照进了阳光似的暖。
这一只手伸出去,不用担心落空的感觉,温如泉水,灿如夏花。
不过,现在并不是好好品味的时候,不止因为簌簌掉落的石头,还因为前方悬而未决的事件。亟初禾拽着乐子期爬起来,紧赶两步,来到一个巨大的深潭面前。乐子期见状,退后一步,打算用轻功飞跃过去。却被亟初禾拉住,丢了块石块过去。只见那石块刚刚飞至高处,一条巨大的蟒蛇从水中昂首窜出,血盆大口一张,轻而易举便将石块咬的粉碎。乐子期惊的呆住,亟初禾却挣脱他的手,飞身扑去,右手一挂,就挂在了蟒蛇的颈项处。
“初禾!”
惊呼脱口而出,乐子期恨不得马上跳将过去,跟他在一处。偏又明白自己过去帮不上忙,只好强忍着担忧,远远的观望。
那蛇颈光滑,好几次,亟初禾都差点抓不住而摔下去,还好他早有防备,左手自腰带中摸出一枚小小的铁钩,噗的一声刺进蛇皮,挂在巨蟒的一根肋骨上,然后就凭借这一点倚仗,悬在了半空。奇怪的是,这蛇居然没有因为疼痛扭动,反而乖巧的任凭亟初禾的右手掏进了它的心窝。
乐子期终于恍悟,这应该是妙算老人造的一条机关蛇,鬼斧神工,栩栩如生,自己站在潭边,居然也没分出真伪。
隔了一会,亟初禾跳回岸上,巨蟒在他身后,乖乖伏倒,横贯整个深潭,成了一架蛇桥。亟初禾拉着乐子期大步走过,到了彼岸,一片坦途,亟初禾却皱起了眉,自言自语道:“师父居然连一条路都没有留。”
乐子期问:“那我师父是怎么过去的?”
亟初禾眼睛一亮,手指一扬:“攀墙。”
接下来的路,二人学壁虎攀游,一边寻着石缝挂铁钩,一边小心翼翼的避开屋顶和地面种种陷阱暗箭。看得出,这奇异阁是妙算老人倾力所造,一点一滴,都用尽心思。一路上他们能绕的绕,能躲的躲,实在不行,再由亟初禾上前拆解。不到半个时辰,已把亟初禾累到满头大汗。乐子期看了,着实疼惜,可不敢停下,只能狠心拖着他,继续朝前跑去。又走了一盏茶功夫,远远看见顾回蓝的身影,这才放开手,强按着亟初禾原地休息,自己则疾步上前,想劝回这执着的人。
顾回蓝正聚j-i,ng会神的注视着面前一副巨大华美的冰棺,眼波温柔,笑容亲切。
乐子期缓了口气,刚要说话,顾回蓝已经转过头来望着他:“子期可知,那神猫为什么死?”
乐子期一愣,倏地心头一震,预感糟糕:“请师父无论如何体谅七公子苦心。”
顾回蓝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头又转回去,继续定睛看那晶莹剔透的冰棺,那里面,阖目长眠着一个人,面无血色,素白长衫,却依旧赛过天上皎月的俊美清雅。
顾回蓝的眼眶已经s-hi了,喜悦从他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轻轻点触在密封而冰冷的棺上。即使明知这个人再不会睁开双眼,唤他一声顾兄,他依然开怀的,恍若新生一般。
“释然......”这个名字含在他唇舌间最柔软的地方,被反复咕哝着,低喃着,仿佛要品出思念的滋味来。他的六根手指舒展开,隔着冰棺覆在那人交互的手背上,“你又顽皮.......说好一辈子的朋友,才陪了我几年就想溜?呵,小心我........”他本想说罚这个字的,话到嘴边,又舍不得,便偷偷换了一句,“小心我不会放过你。”
“师父。”乐子期努力压抑着喉咙间的哽咽,想要劝谏,他怎忍心七公子的用心白费,他怎忍心眼睁睁看顾回蓝寻死。
当初走这条不归路,皇甫释然是迫不得已,他中毒多年,又遭受顾回蓝一剑重创,能醒来十四日,已属天赐。可顾回蓝不同,只要他愿意,活到白头绝不是问题。
顾回蓝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是兀自跟棺中公子,话家常似的说着生死契约:“释然,你知道吗?我曾对自己说,如果世人都像你一样,我便哪里都不去,只陪着它,活一个长命百岁。可是,我找遍了.......他们都不是你......”
棺中人安安静静的,仿佛真的在聆听,尤其唇边牵挂,与生前一般无二:“原来当初登七巧殿主殿时,你就在我隔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