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见爱儿想通了之间的关节,萧琰赞许地一个颔首,「其实第三项的笔锋轻重,在父皇看来也是再明白不过的证据──老四写字一向有如刻字一般,在笔锋转折处总是扭得十分生硬,向上挑勾起的时候也总欠了几分轻灵。虽然他後来努力改善了这些,写得急的时候却仍难免会露出点老毛病。而花押讲求一气呵成,自然更将这些小地方暴露得彻底。」
「即便如此,若非父皇明察秋毫,只怕孩儿还真要将这样明显的证据错放过了。」
萧宸此语并非恭维,而是当真对父皇佩服到了极点──虽然他一向如此──一双凤眸更明亮得好似有无数星子散布其间;以至於当他兴冲冲地回过头时,猝不及防的帝王还让爱儿写满了崇拜的眸光整得心头一跳,既有些源於自得的飘飘然,又有些莫名所以的心虚和罪恶感……
尤其,在想到自个儿今儿个刚由孙元清处得着的某些「用具」之後。
不过他惯会掩饰,当下也不曾露出什麽异色,只是含笑吻了吻爱儿眉角,称赞道:
「可父皇一提点,你不也马上便想到了麽?这些便是源自於平时的积累,也是你日後需得努力的方向……宸儿在这方面的悟x一向极好,所需的也就只是经验而已。」
「嗯。」
明白父皇的意思,少年神色认真地一声应过,随即眸光一转,有些好奇地又问:
「有这些当作证据,就能够处置梁皇叔了麽?」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处不处置,其实也就是父皇的一句话而已。」
萧琰有心藉机指点爱儿,便没直言应答,而是先说出了这麽个听似粗暴、却也再真切不过的道理,然後才语气一转,接续着补充道:
「只是想不想处置是一回事,能不能处置又是另一回事……这个『能不能』,包含的不光是实际执行的能力,还有处置的正当x与合理x、後续可能带来的种种影响,以及其他会造成阻拦的外在因素。比如上辈子,朕虽恨不得将所有陷你於死地的人全都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可到头来,真正丢了x命的,也只有小楼氏和萧宇等首恶而已。尤有甚者,即使这已是朕的底线、是朕心底一再退让後的结果,仍有无数人为此上书劝谏……所以这『能不能』三字听似简单,实则却是为君者最大的难题──宸儿明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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