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趁此歇在府中,休息一番。”
她一番话说的句句有力,字字清晰,脸面上看上去还全然一副下官在认真回复您话的表情。
“你——”冯远被她说的竟无法辩驳,心道这还真真个不简单的。
“若是无事,下官便先进去了。”
冯远不想再看到她这个人,听得这话忙甩甩袖子,“去吧,去吧。”
没过多久,便见那梁琰正大步走了进来,他铁青的脸立刻堆上笑迎上去道,“下官见过相爷。”
走近才发现梁琰脸色如同昨日他送茶进去一般,仍旧一片阴沉。
梁琰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宋郎中可有来过?”
难得相爷与他说了一句话,他忙答道,“回相爷,宋郎中已经进去了。”
梁琰没再看他便直接朝里边办事处走去。
屋里,宋绮罗正聚精会神地端坐在那方案桌前,她纤细薄弱的腰背挺的笔直,头上带着纱帽的脑袋微微低着,口中偶尔念念有词,墨笔在白素的小手上晃动着,笔触在案卷上仔细勾画。
梁琰推门进来时便看到这般场景。
他略感惊讶,以往这小女官总是迷糊模样,如今这般认真的坐在那案桌前做着批注,连他进来也没有意识到,倒令他一时忘了要责问她为何下朝之后不待他一起便来了这礼部衙门之事。
他放缓脚步,踱着步子走到她的身后,低头看了一会,随后伸出手在案卷上一指,“这里,勾画上。”
眼底下,暗色的案卷上,突然出现的手,以及那声音,她吓得手一抖,案卷上立刻划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墨迹。
她却也顾不了这么多,忙搁下笔,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躬身行着礼,“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软糯的声音里又透着一股坚定的底气。
梁琰挑眉,这语气他不喜欢,陌生而疏远。
“丞相大人,您请上坐吧。”她往边上站了一点,似乎是在给他让路。
梁琰进来时原本稍微温和一点的脸色更加阴沉,薄唇抿的紧紧的,那双幽深的眸子投出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心口,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宋绮罗低着头,却半天不见眼前那人挪动步子,她不解,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那寒人的目光,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又往后移了一个步子。
眼前的男人却没有更近一步。
梁琰收回目光,忍住伸手狠狠握住这小女官的肩的冲动,他努力压住自己的怒气,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宋绮罗听得那雕花木门啪的一声响,抬眼看过去,只见梁琰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转角处。
外面的冷风穿过大开的木门席卷进来,拂过宋绮罗,令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噤。
她不知道为什么丞相大人突然就生气了,她不过是一个下臣,理应与他保持距离的。
经过昨夜的思量,她便明白了这丞相大人是危险的,丞相大人对她定不是欢喜着,最多勉强算的上是看得顺眼罢了,所以这些日子对她表现亲近,处处温和,可是这丞相大人虽然位高权重,却是孤寡之人,这么多年一个人惯了,而她的出现与存在不过是给了他新鲜感罢了。可是她不同,她明白自己,她是女子,一旦真的陷进去,就注定出不来,没有那般的自控力,那么她就要控制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
她摇摇头,走过去将那木门合上,再次回到那圆凳上,拿起墨笔,继续在案卷上做着批注,只是握着笔的手竟略感无力。
礼部正厅,冯远正备好了热茶打算端进去,只是这还没迈上几步,就看见那俊脸更冷上一份的梁琰从办事处出来,他眼珠子一转,莫不是这宋绮罗惹相爷生气了?心下暗喜。
“相爷,这是要回府去了吗?下官这茶还没给您送过去,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是不是那宋——”
梁琰原打算直接离开,听到他提了宋字,便停下步子,冷声道,“记着,谁也不许进去扰她。”
冯远忙点头,“是,下官记着了。”
梁琰的目光又扫了一遍他手中的茶壶,“把这茶水给她送进去。”
冯远再次点头应下又目送他离开。
待人走后,他收回脸上的笑,看着这手中的茶水,轻哼了一声,他堂堂三品侍郎怎能给那五品郎中端茶送水,于是唤来司务厅司务,着他送了进去。
自上次梁琰甩门而出之后,他已有三日没有来这礼部衙门,丞相大人都不来了,自然不会有人往这里边送茶水了,宋绮罗自己倒了茶水进来,喝了口水之后,又着手将那些已经做好批注的案卷收拾整齐,堆放在主座正对面,这定考题之事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可是若这丞相大人一直都不来那可怎么办?
宋绮罗发现自己又想多,这事陛下既然交给了丞相大人,那他定会办好,她这是忧愁什么?
她颇为无聊,一个人在这屋里转了几圈,这冯侍郎和那个司务本就瞧不上宋绮罗,自然也就不会在这闲暇时刻里来进这屋里与她交谈,转了几圈之后她又坐下,最后又索性趴在桌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身后吱呀一声,是门打开的声音,只听那冯远说道,“相爷,您请。”
宋绮罗原本松散的目光立刻凝聚起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挺直腰背,随后从圆凳上站起来,转过身低下头,动作连成一串,对那人道,“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还是在一样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