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叫住了她。
韩妈身子一僵,见自己被发现,从葡萄架后面走了出来,小心的笑道:“我是看着刚才来的那位姓何的记者眼熟,所以才过来看看。”
韩妈的生活圈子显然和何书桓的没有交集,冷清秋根本不信,说道:“我们这边又没什么大新闻,人家今天第一次来我们家,韩妈你平素除了在我们家门口转悠就是在你家的家门口转悠,你上哪去看过人家去?你跑过来偷看,我们又没说要怪你,你又何必说瞎话搪塞我们。”
“大姑娘这话说的,不过就是来个人我好奇凑过来看看,至于说谎嘛,我是真的见过这位何记者,他似乎和隔壁家的依萍姑娘走的很近,不止一次到傅家来,我出门的时候曾经碰到过。”被冷清秋指责自己说谎,韩妈急了,白眉赤眼的为自己辩解。
对于依萍的职业,冷清秋现在也知道了,对依萍的观感很是不好,不过可能被冷太太警告过,知道依萍和陆轻萍的关系,所以她在陆轻萍面前倒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
因此冷清秋一听说和依萍扯上了关系,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到底顾忌一旁的轻萍,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只是不悦的“哼”了一声。她原本对何书桓的印象挺好的,觉得人文质彬彬的,说话行事大方得体。如今看来,不过道貌岸然,伪君子一枚!
冷清秋心中腹诽着何书桓,丢下陆轻萍一个人,走在前面气哼哼的回屋去了。陆轻萍对耍小孩子脾气的冷清秋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转头一旁站着不动的韩妈说道:“韩妈,你还有事吗?”
韩妈迟疑了一下,说道:“表姑娘,我想着提前支点工钱,不知道表姑娘你这边方不方便?”
借支?韩妈说到底是冷太太这边的人,就算预支工钱,应该找冷太太才是,但是陆轻萍显然没从冷太太那边听说此事,这样的话,韩妈求到她头上算是什么事?而且如今韩妈和她的丈夫韩观久都在家里做工,一日三餐都由这里提供,韩妈的工钱里还有陆轻萍这边做珍珠奶茶的额外收入,再加上他们俩的工钱,所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足够他们一家生活。
陆轻萍看了韩妈一眼,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问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你是舅妈的人,这事你和舅妈说了吗?舅妈那边是什么态度?你家出了什么事要借钱?”
韩妈唉了一声,说道:“这事我还没和太太说。我知道越过太太,找上表姑娘这事做的不对。只是我这也是没办法,前两天顾老太太来找太太借钱,说是她的大孙子伟民考上了大学,家里一时凑不出学费,所以求到了太太的头上。表姑娘你是知道的,去了的老爷就是读书人,太太觉得这念书是正事,涉及到前途,哪能因为钱不够妨碍的孩子上进,所以就借了一笔钱给顾老太太,具体数目我虽然不清楚有多少,但是数额应该不小。借完钱之后太太和我商量说因为手头一时调转不过来,所以这个月的月钱迟点发,因此我也就不好意思和太太开口了。”
韩妈缓缓的将原委讲来。“表姑娘你是知道的,我和你说过,我们新搬过去的住处邻居李家有个疯闺女。原本李家在女儿犯病的时候,为了怕她闯祸,就拿绳子把她给绑起来。隔壁的依萍姑娘知道了她疯疯癫癫的模样后帮着找了一名医生,医术似乎不错,吃了药好像有点效果。只是这看病是最花钱的事情了,虽然有依萍姑娘补贴,但是李家也不能一分钱不花吧?而且李家一家三口也是要吃饭的,一家子全靠李正德拉黄包车过活。偏那李正德为了多赚一点钱,降价拉车,其他车夫觉得被他抢了生意,给他一顿好打,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也有好几天做不成生意了。李家没有隔夜粮,就向左右邻居借钱买米。”
叹了一口气,韩妈说道:“虽然李家的那个疯女儿让人担心受怕的,但是他家也实在不容易,那个李正德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了,还在外面卖着力气吃饭。我当时想着,家里一时半会的也没花钱的地方,又看着他们实在可怜,因此就把家里攒下的几个钱借了出去。只是没想到我这边前脚把钱借了出去,后脚家里就有了用钱项。因为和李家约定的还款的日子,我也不好上门讨要,况且就算上门,去要,李家也拿不出钱还,太太那里手头也不宽裕,我这边实在是没了法子,所以只好求到表姑娘的头上了。”
虽然韩妈说的她一片好心,助人为乐,把钱借给了李家,但是陆轻萍却不大相信,实在是韩妈素日的为人不像是这样的人。韩妈和李正德家非亲非故,原本还因为李可云不分白天黑夜的发病抄的他们一家不得安眠而心有怨尤,虽然后面习惯了,能够正常入睡了,但是芥蒂可不是那么好消除。单看李家可怜就借钱给他家?韩妈可不是同情心那么泛滥的人。作为社会最底层中的一员,韩妈一家攒点钱可不容易,她会那么大方的把钱全都借出去。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头疼脑热,为难招窄的,韩妈过了大半辈子,她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没相处多久的邻居,不给自家留下一点后路,预留一点钱出来?除非其中有好处,所以韩妈才会这么做。
陆轻萍猜对了,这钱韩妈并不是无偿借给李家的,是要利息的,不过比外面的高利债利息要低。李家总共就三口人,李正德夫妻连带一个疯女儿,如果就李家这三口人,哪怕利息就算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