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弗洛伊德他老人家43岁时,说他自个儿能记住的最早是3岁后期的记忆。对凡事不爱操心的严静来说,她上辈子的童年记忆,追溯到六岁上小学之前,均是一片空白。
“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果然是相当的大啊。”在这辈子未来的某一天,看着弗大爷的《本能成功学》严静不禁感叹。
身边的毒舌美男揶揄道:“这和智商有关。”
严静嘻嘻笑着回应:“其实,我有心事,一直没敢告诉你。我有点忘了,昨晚到底有没有不小心,用你的洗脸毛巾擦脚了。” ._. o_o o_o ⊙_⊙ (≧▽≦)
重活一次的童年生活,像一个五彩斑斓的梦,没有了继母不喜厌恶的眼神,没有了背井离乡,所有的一切让严静无比的喜悦沉浸。80年代的这个南方城市里,还没搬进楼房的严静家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在郊区,一栋白墙红瓦温馨的两层小楼房里。
从抓腊肉那天开始,她牢牢抱紧了爷爷的粗大腿,天天跟着爷爷混在一起。清晨,院子里绿绿的葡萄藤下,手舞足蹈如耍猴拳般,模仿爷爷打太极;正午,趴坐在书房大桌上,满手黑呼呼的边抓墨锭乱打圈,边瞻仰他老人家泼墨书法;午后,跟在爷爷屁股后面,跑在西瓜地里挨个的拍瓜,看熟了没。头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在田埂上无忧无虑的嬉戏、玩耍、奔跑。
夕阳西下,一老一少牵手漫步在田间小路上,贪婪地呼吸着泥土的芬芳,仰望着天边那抹斜阳,余晖轻轻柔柔的洒在身上,投射出薄薄长长的影像。“小静,长大了想当什么啊?”
算上上辈子历尽生死沧桑,已经活了28年早已长大的严静脱口而出:“想当一个小孩子。”
小时候总盼望长大,离开家,做着那展翅高飞的梦;长大了,碰壁了,梦醒后,慢慢的磨灭棱角,还有那些曾经的梦想。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就让世界改变自己,改变曾经怯懦、胆小、包子的自己。是啊,她要当什么?当如鱼儿般畅游,孩子般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坚强生活。
抓紧爷爷粗糙的大手,眼睛闪闪凝视身旁两鬓斑白慈祥的脸。“长大了,小静也最爱爷爷。” 爷爷的哈哈大笑声,震响回巢的倦鸟。
不想长大的严静,终究阻止不了成长的脚步,一晃眼,5岁了。刚刚依依不舍的搬出郊外的爷爷奶奶家,城市中的井字形水泥塔楼房,是她记忆中的新家。403号,一模一样的两室一厅,爸爸刚升职成经理后分到的新家。一切的灰色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在这间房子里八年的过往,父母的争吵,背叛出轨,爷爷闻讯的心脏病发,奶奶的孤独逝去,妈妈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一跳,每一分每一秒,在推开房门开始煎熬。在几乎快要把这些过去都屏蔽忘掉的今天,她又记起了。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
“小静,怎么哭了,是不是饿了啊,等爸爸和叔叔搬完沙发,咱们马上出去吃饭。”放下脸盆、被子的周燕红关切的抱起严静。妈妈还在,没有走,那些不好的伤心的都没有发生,一切还来得及。
“妈妈,我想吃豆皮和热干面。”挂着泪珠的严静抱住周燕红的脖子,紧紧依偎,暖暖的茉莉皂角香,是妈妈的味道。这次我一定不要放手,让你离开。
如何才能立竿见影的改变命运轨迹、扭转一切呢?
吃着香喷喷最爱的热干面,严静灵光一闪,就从现在一步步开始,提早上学先。“妈,我要上学。”满嘴芝麻酱的严静边嚼边嘟囔道。
“小静长大了,都知道要上学前班了啊。”妈妈说着夹了一大筷子清炒红菜苔到严静的碗里。“妈,我要像杰哥哥一样上小学。”
“啊,你才刚5岁啊。”一块清炒藕片从妈妈的筷子里惊讶的掉到饭桌上。
“好啊。小静有出息,咱好好学习,长大了去上牛津、剑桥、哈佛。”爸爸笑的合不拢嘴。
牛津、剑桥、哈佛,和上辈子一样的期待。为了这望女成凤的期盼,她逼着自己读不喜欢不适合,而父亲觉得有用的数学专业,刚苦熬到27岁拿到博士学位,就苦命的魂断美国了。这辈子,打死她也不愿重蹈覆辙。
“你别老是希望女儿有天那么大的造化,到时候连果都不结一个。”一贯爱吐槽的周燕红女士,时刻不忘打击严老爸。
“对,爸爸,我要学我喜欢的。”两辈子了,第一次在严厉的父亲面前,严静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