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话,段干霄然便夺门而出,根本不担心这臭小子还会寻死腻活。因为他刚刚虽然没有用内力,但是也差不多打得他连动一动嘴巴的力气都没有了。
☆、使臣回国
金奉国使臣终于准备回国,苏长亭坐在一棵柳树下,柳枝妖妖,拂过水线下降的湖面。这里是为金奉国使臣段干霄然等人特意准备的行宫,段干霄然正坐在他的对面。
秋风猎猎,天地肃杀,段干霄然难得这么多日都没有再出门寻花问柳,安安静静地在行宫里准备回程事宜,明日苏长亭便会骑着高头大马将金奉国使臣送出城,如同迎入时一样。
“多日来劳烦苏大人陪同,下回苏大人去到金奉国,本王必定盛礼相待。”段干霄然举杯,朝着苏长亭敬道。
苏长亭同样举杯,回道:“四皇子客气了,接待金奉国使臣乃是苏某职责所在,怎么能够居功。”
二人饮下酒后,湖中一群白鹅游过,湖面波纹荡漾开来。放下杯后,段干霄然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感慨道:“大熙国物宝天华,人杰地灵,但是最叫本王佩服的却是你们这些臣子的衷心,就算座上已经虚有其表,你们也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迎着段干霄然意味深长的笑容,苏长亭浅淡地一笑,随即回道:“任何人都有机会坐拥天下,但是这每一次的机会,对于百姓而言,都是一场地狱轮回。天下万民要的是安居乐业,谁做上座都没有关系,既然如此,在现有的制度体规下,能改好的,为什么要换新的。”
苏长亭抬起头,望去湖面,那一尾波纹还未消散:“四皇子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勇士,应当知道更弦改辙需要十万分的警惕,万不得已绝不出此下策。”
“所以苏大人是想说,你们衷心的不是君王,而是这天下黎民?”段干霄然忽然觉得这个苏长亭极为有意思,不住地笑看着他,“所以若是有一天,改动大体,更换上位才是对天下黎民最好的时候,苏大人也会毫不犹豫地拥护新主,对吗?”
苏长亭回望段干霄然,温和地说道:“苏某不信若是,活在当下,只论今朝。”他端起酒便要敬段干霄然,儒雅的动作里有豪气干云之势,让段干霄然又惊讶了一回。
他到底是小看了这个小小的礼部尚书,竟然有这样长远的眼光,又有这样宽广的心胸,若这人是金奉国人,他必定奉若上宾,用重礼相顾。
段干霄然看了苏长亭好一会儿,见这人还是那副温温淡淡的模样,被人死命地瞧着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忽然想起自己那不成器的七弟,应当与苏长亭一般年纪,却是有勇无谋,如今更好,是连勇气都没了。
“说起来,本王这里还要多谢苏大人一件事。”段干霄然提起酒壶,先为苏长亭倒满酒,苏长亭受宠若惊,双手扶杯,听段干霄然说,“日后苏大人有何难处,本王能够办到的必定义不容辞。”
他没有说的那件谢苏长亭的事,正是他的七弟,段干弈然,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小小的礼部尚书有什么能耐竟然能够为他找到奕然的下落,并且还能将消息隐秘地透露给他的下属,但是通过这件事,他对大熙国这龙虎相争之势更感兴趣了。
即便那个宫氏皇帝很没用,但是帮着宫氏皇帝的这个苏长亭倒是厉害的出人意料。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就冲苏长亭这份能忍,他便的觉得宫氏皇族还能苟延残喘一段不少的时间。
苏长亭的镇定果然没有叫人失望,他很淡然地听完了段干霄然的话,很清楚地明白了段干霄然的意思,随后举起酒杯,谦逊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大熙国与金奉国数百年的邦交,亲如一家,只是叫七殿下在大熙国民间受累,还望四皇子海涵。”
段干霄然很豪气地摆摆手,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臭小子就是要吃些苦头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否则永远都活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像个女人一样不成器。”
听到这句话,苏长亭眸中怔了怔,他想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很成器的女人。那个女人的胸襟或许比男人还要宽广,能够用死来成全天下,更能用一生的幸福护好安静的山河。
白鹅已经游走,波纹已经散去,而柳树下的二人还在叙话。
洛阳偃师,郊野小道。
洛修竹的书童冉福走进了一叶酒肆,酒肆里没有多少人,稀稀拉拉的两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喝酒吃菜,吃完了便要接着赶路的模样,这样冷落的气氛实在不像往日客似云来的一叶酒肆。
他没看到老板娘落空,于是敲了敲账台台面,惊醒了鼾睡的庞大厨。
“什么事?酒钱放在桌子上不就好了,不用特意来结账。”嘟囔完,庞大厨又想睡去,却被人推了推,只能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然后便看见了冉福这张有点陌生,但是还算认识的脸。
“庞大厨,你家老板娘呢?”冉福问道,很是乖巧。
庞大厨耷拉了一下嘴角,很是不耐烦地指了指后厨的位置,然后接着倒下,呼呼大睡。
瞧见庞大厨这副模样,冉福瘪了瘪嘴,觉得这人实在不靠谱,还是那个不辞而别的寻燕老实忠厚多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