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侯点点头:“你不会后悔就好,那打明儿起,你便称病罢,如此这个畜生外放时,你不跟了去,只让个姨娘跟去,也就顺理成章了,至于府里的中馈,我自会请了族中的女眷来暂时帮忙打理的,待你大嫂平安生产后,再由你大嫂接手也不迟,你回去就把对牌账册什么的都整理好了,送到我这儿来。”
“是。”古氏点头应了,心灰意冷,满心仇恨之下,也不觉得失了主持中馈的权利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崇安侯又道:“我方才说了,你若是同意和离,你那些私产都让你带走,如今我还是这句话,那些产业都归你们母女,就当是我做祖父和你大哥做伯父的,给她以后的添妆了。至于这个刁奴,既是你的陪房,也由你自个儿处置,我乏了,你们都下去罢。”
简君安见父亲满脸的疲态,整个人都矮了一截似的,知道他面上刚强,心里还不定怎生难过,自己只是做兄长的,还是受害者,心里尚且沉甸甸的了,何况他做父亲的?忙上前要扶他:“父亲,我扶您进去歇着罢。”
崇安侯却道:“不必了,你回去守着你媳妇儿罢,她必定吓坏了,可别动了胎气才好。”自顾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进了内室去。
简君安无法,只得目送父亲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后,也转身离开了,至于这会儿仍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简君平,他管他去死呢!
因满腹都是心事,也没注意到简浔躲在外面的大花盆后。
简浔听了崇安侯对简君平的惩罚后,虽仍觉得祖父他老人家也未免太心慈手软了些,还给那个混帐谋官职呢,届时他有官职有银子,在那些苦寒之地虽不若在盛京时这般养尊处优了,日子却也难过不到哪里去,算不上真正的惩罚不是吗?
可想到祖父说的‘虎毒不食子’,又觉得这样已够难为祖父了,毕竟别说漠北了,连云贵川陕都是出了名的苦寒,且一年下来各种灾害还多,指不定这次以后,祖父有生之年便再见不到简君平了,——罢了,就这样罢,至少三五七年的,她和父亲都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至于三五七年后,若这么多年,她都还不能助父亲建立起自己的人脉来,将侯府经营得铁桶一般,那前世他们父女落得那样的下场,就只能是活该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古氏与简沫还得留在侯府,不过她们母女就算是老虎,如今也是没了牙的,何况她们从来不是老虎,她也没什么可担心可害怕的,倒不如就留下她们,将来好与简君平和陆氏正面过招,省得她再脏了自己的手。
简浔想着,怕父亲回去后要找她却找不到人担心,也就借着回廊下花木的遮掩,很快出了景明院,回了自家的院子。
彼时古氏与古妈妈却还没离开景明院的花厅,主仆两个正说话儿,却是古氏见四下都没有旁人了,古嬷嬷仍不开口求自己,仍只是默默跪着,忍不住冷笑着先开了口:“妈妈怎么不求我呢,指不定你声泪俱下的一求我,我一时心软,就从轻发落了你及你一家老小呢!”
古妈妈见问,重重叩了一个头,才低声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奴婢没脸求夫人,也自问没有那个本事让夫人回心转意,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至于夫人要如何发落奴婢及奴婢的家小,夫人是主,奴婢们是奴,夫人还待奴婢们恩重如山,可奴婢们却背叛了夫人,伤了夫人的心,那受什么样的惩罚都是应当的,奴婢只盼……只盼夫人以后能照顾好自己和小姐,不要再那般容易心软,也不要再那般要强,给太太的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您一个人哪里……”
“你少给我再摆这副忠仆的样子!”话没说完,已被古氏恶狠狠的打断:“真是忠仆,怎么会这样背叛我,在背后捅我的刀子,若不是公爹明察秋毫,公正无私,我这会儿岂不是连哭都没地儿哭了?还有脸摆出一副推心置腹,一心为我好的架势循循善诱,没的白恶心坏了我!”
顿了顿,“你既无情在先,就别怪我不义,回头便把你一家全卖去塞外,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没有那个福气,遇上我这样慈悲心善,让你们一家都跟着我吃香喝辣,抬举得你们都快要上天了的主子!”
古氏说完,便起身疾步出去了,自然也没有去管地上的简君平,更不知道古妈妈在她背后,红着眼圈一丝不苟的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她只感觉到自己脸上凉凉的,抬手一摸,全是水……
简君平醒来后,发现天已经黑了,自己则躺在自己在外院的书房里,除了后脑勺隐隐作痛以外,四周的一切瞧着倒是与往日并没有任何差别。
但他才一拉开门,便被左右各伸出一只手来拦在了门口,然后是刻板的声音:“二爷,侯爷说了,在您外放之前,您不得踏出这间房门半步,请您别为难我们。”
简君平认得二人是崇安侯的亲兵,从来都只听崇安侯一个人的,所以二人话虽说得客气,他却半点也不敢生出什么‘硬闯’啊,‘难道他们还敢对自己动手’啊之类的想法来,不然到头来绝不会是他‘为难’了他们,而只会是他们为难他。
于是只能笑道:“我有很重要的话要与父亲说,还请二位大哥代为通传一声。”本想扯下腰间的荷包和玉佩塞给二人的,又怕弄巧成拙,只得作罢。
二人却仍是一脸的刻板:“侯爷说了,不想再见二爷,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