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三、四……”
“强身健身,保卫家人孩子!”
“三、二、三、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
口号都楚宁参照前世的军训,再结合如今的情况改的,在这个识字率不到百分之一的世界,现在要教他们懂得‘扬我军威 铸我军魂筑钢铁长城’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够把口号改得更接地气一些,让大家都能听得懂,记得住。
每每训练口号响起时,楚宁都宁不住想起当初还跟着教官喊着‘爱国、爱党、爱天、朝’的军训岁月,如今却已然时光流转,异世殊途,自己甚至还依靠着当初学来的皮毛,苟活至今。
两百余人山呼海啸着离营,周遭众百姓还有人以为他们真是要去打黑胡子,不少受过害的人,都跟在后面跑起来,红着眼睛跟了一程又一程,直到楚宁派人劝了又劝,这些人方才散去。
约莫离营一个时辰之后,道路便有极是难走,凹凸不平不说,还泥泞不堪,惹得许多爱惜新衣新鞋的士兵都惘顾纪律,竟然散队绕行。
这样的情况不但第二司有,连楚宁亲领的第一司也是大有人在,让楚宁不得不怀疑,如果某天战斗突然打响,这些士兵会不会因为顾惜新衣新鞋,就转身逃跑。
在楚宁亲眼看着最后一个士兵绕行之后,楚宁默然转身,宣布所人集合。
刘长贵以为是楚宁自己累了需要休息,却没料想,楚宁竟然先找到了他,指着那一塘塘泥泞问着在场所有人:“如果某一天,挡在你们面前的,不是一个小泥塘,而是敌人的刀剑时,你们该怎么办?当敌人的刀向你们砍来时,你们是想着还击,还顾念着自己的新衣服?”
楚宁一直都知道,不管是任何的军队,即使列队再怎么整齐,口号喊得再怎响亮,只要没有经过真正的战场洗礼,都算不得一只真正的军队。
而这支卫民军,她亲自训练带领出来的军队,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尚可做到死战不退,而如今却仅仅是因为一套新衣服,便丧失了纪律——这样的军队,又岂能算得上是军队?!
楚宁问着在场所有人,也问着自己。
刘长贵羞愧极了,他想到昨天,自己私下去找校尉大人,主动要与楚柔换第三司时,校尉大人对他说的一番话。
“长贵兄其实不该这么想的。”当时,楚宁在否决刘长贵换兵的提议后,推心置腹道:“也许在别人看来,我楚宁这样重用长贵兄,只是千金买骨的手段,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也许,在兄弟们看来,楚柔是我的亲姐姐,重用她是必然也必须的。”楚宁道:“但我却不是这般看法,就算她是我亲姐姐,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我也不能以权谋私给她高位。但长贵兄的能力,我却是亲眼目睹的,当初与海寇那一战,若非是长贵兄身先士卒,在恰当的时机、和恰当的位置,如同利剑一般加入战场,又何来如今之胜况?”
想到当时得知自己被欣赏信任的喜悦,想到先前被羡慕的得意,此刻尽化乌有。他完全没想到,在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甚至即使是注意到了,也依旧会认为不重要的问题上,自己这个向来笑脸迎人,好到没脾气的上司震怒。
第044章
军队与社会上的其它任何团队的x_i,ng质都是不同的, 它是一个磨灭所有个人意志和个x_i,ng的地方, 纪律二字, 必须如钢铁长城一般, 坚不可移。
在场众战兵,都见识到自己这个年轻女将主的第一次发怒, 而在楚宁耐着怒气,以强势姿态向这些人宣诉着其中原由时, 白夙那神出鬼没的头号侍女出现在客栈。
“大抵巳时一刻, 那樊聪去而复返, 进了城外的一户民屋,未见他再次出来。”
“巳时三刻, 有人混进校尉营棚外的难民堆里。”
“约莫四刻时分, 那些难民纷纷有了异动,开始成群结队,属下的人还没能探得他们意欲何为……”
白青夜有条不紊的将情况一一禀来, 白夙似乎刚从外面办事回来,正解开披风挂在架子上, 听到此话, 遂接口道:“大抵是被人煽动, 想趁着楚校尉离营之际,去抢粮食罢了。”
“那些人不是冲咱们来的?”白青夜顿时疑惑:“我总觉得,那些人与樊聪有些关系。”
“樊聪明不过是个跑腿之人,不至于有如此手段。”白夙淡淡道:“只不过是他背后之人,想除我羽翼, 借此给我留个教训罢了。”
白青夜知道,在白夙的身后有着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往,正是那段过往与她牵牵绊绊多少年,终是造就了如今被誉为‘冷面阎罗’的白大当家。
所以,她并不多问樊聪背后的人是谁,如果她想知道,她完全可以自己去调查。
“需要派人知会楚校尉吗?听说她带着部下出营,去进行什么野训……”
“如果她连这点事情也摆不平,又如何能为我白夙所用?”
闻言,白青夜立刻便告退离开,甫一出门,就看见道墨色身影,略一细辨,她便认出,这人正是白夙的师姐凤九卿。
一袭男装的凤九卿也看到了白青夜,她虽不认识,但也知这地白夙的地盘,能在这里进出的人,大抵都是与她相关。
客栈门外,燕凌戈依旧袭劲装着身,腰悬宝剑,不过唇上也贴了两撇小胡子,见到凤九卿出来,便抱拳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