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倚红楼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整个倚红楼已经暴满,外面停的马车从街头排到了街尾。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纨绔富豪络驿不绝地往倚红楼赶来。倚红楼的老鸨在门口扬着手绢接待客人,笑得快都要合不拢嘴了,花魁大赛一天的收入几乎都等于她这倚红楼一年的进帐了,看见一个个摇着扇子的老爷公子走进来,她仿佛看见一个个闪闪发光的金元宝,直喜得眉笑眼开。
“哎哟,张老爷,您都老长时候没上我这倚红楼来了!我还以为是姑娘们伺侯不周呢……”
而此时在二楼的某个房间,两个丫头正急得团团转。
“玉如不见了!怎么办?让妈妈知道了还不剥了我的皮?”一个女子带着哭声地道。
“她十有八九是趁乱逃走了,我才走这么一会儿,你怎么就把人给看丢了!玉如是今天晚上的压轴出场。没有她,妈妈不把我们两个活剐了才怪!”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也十分焦急。
“我出去找找。”
“我跟你一道去吧,赶紧找到是正经。”
两个女子悄悄出了门,四处寻找起来。
昭玉躺在床上,玉手揪紧被子,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已经哭了三天了,三天来她不吃不喝,晚上睡觉都是妖孽强行点了她的睡。
“咳咳!”有一股热流从喉咙中涌出,昭玉忙拿出手绢捂住嘴,展开来,雪白的手绢已染红了一大块,昭玉的眸子一沉。
看着手绢上的血迹,唇轻轻地上扬起来,她要死了么?死了也好,这人世间本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如果她死了,明慧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有那么一点难过?想起莲花池中的那一幕,昭玉的心一阵绞痛,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雪白的锦被晕染了一片血红,像浓墨染开的妖艳红梅。
昭玉一手掀开被子,支撑着下了床,挪步走到窗口,今天外面十分热闹,仿佛有天大的喜事般。昭玉望着车水马龙的大街,视线渐渐转向马路的尽头,那是明苑的方向。
三天来,昭玉虽然伤心欲绝,却依然想明慧,想见他,想要他安慰,可是她知道明慧再不会安慰她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仿佛永远也流不完。
走廊上传来两个声音。
“怎么办?到处都找遍了,要不要跟妈妈说一声?要不然到了晚上的没人压轴出场,妈妈更饶不了我们!”
“你小点声,妈妈的厉害你是没见过么?我们再找找看吧。”
昭玉的脚自有意识地走出了门,潜意识里她想去看明慧,一打开门便见两个女子呆呆地望着她,想着自己这一身十分邋遢了,这样走出去似不妥,便叫她们去拿一套漂亮的衣服给她。
两位女子眼前一亮,这位公子虽眼睛红肿,却仍是一个十足的大美人,比那个玉如美了十倍不止,要是化一下妆,等会上台不得拔个头筹?而且看他痴痴呆呆的,十有八九是哪个客人带过来的小倌,花魁只要长得漂亮,没说非是女子不可,凭这位公子的长相,百分百能成为倚红楼的头牌。
两位女子相视一眼,忙笑着拥上前,“好的,公子随我们来,这就给公子一身漂亮的衣服。”
两位女子拉着昭玉七拐八拐来到一间房间,拿出之前为玉如准备的舞衣,准备为昭玉换上,昭玉虽脑子迷糊,但还是知道不能让人看见自己的身子,拿着舞衣自己走到屏风后去了。
当她走出来,两位女子眼前一亮,相视一眼,她们这次捡到宝了,忙将昭玉按在妆台前,帮她化起妆来,昭玉本就姿容绝色,再一化妆,简直美得不似真人,直将两个女子看呆了,心想,有这么个绝色,妈妈也不会为玉如的事责怪她们了!
两个女子将昭玉化好妆,又拿起梳子给她梳了个漂亮的发髻,再一看,只怕瑶池仙女也没有这样美的。
为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两位女子忙给昭玉蒙上了面纱,虽是蒙了一层面纱,却仍是挡不住她的耀眼光芒。
收拾妥当,便有人来催了,两人扶着昭玉走出房间,昭玉的手上缠着纱布,二人便给她挽上了一条轻纱,如此一来,便遮住了手上的伤。
两人扶着昭玉穿过走廊,经过一间厢房,便来到了舞台后的隔间。
等了不一会儿,便轮到昭玉出场了。
“下面出场的是玉如姑娘,请玉如姑娘上台。”
昭玉走到舞台中央,她一出场便吸引了全场的视线,人们集体倒抽一口气。一个个狼人眼睛发光,恨不得立即将昭玉吞入肚子里。
两个丫头把昭玉推上舞台后才发现不知道这位公子会不会弹琴,玉如姑娘今天晚上的节目就是弹一首著名的曲子,两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昭玉径直走到琴旁坐下了,玉手在琴弦上轻轻拔动,一串美妙的音符便流泄了出来。两人吐出一口气,拍了拍口,十分庆幸这位公子是个有才华的。
昭玉弹的是《阳关三叠》,或许是因了心中的悲伤,于是弹起了这首曲子。
虽然这首曲子与玉如姑娘原本要弹的不同,但同样十分动听,一种悲伤自琴弦流了出来,在空气中弥漫,有些姑娘已经拿着手帕抹泪了。
明慧站在房顶上,听到琴声,不由得往丹阳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他么?很像……那个人。脚不由自主地被琴声牵引着往前走,从房顶轻轻飞到树梢,踏着月光,他走得十分随意,如闲庭漫步。
他被琴声一直引到了倚红楼,站在屋脊上,沐浴着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