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如此快的时间里躲过石子又辨别楚季的方位,还是令楚季心中讶异,他冷冷一笑,也不再藏身,大大方方的从隐处踏步而去,稳妥的落在那人对面五步距离。
即使两人离得这么近,可楚季还是发觉无法看清对方容貌,只依稀能辩其骨相不错,一双眼在夜中尤其有神。
“阁下大晚上的做这种勾当,”楚季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还咬着音轻笑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似乎更不好吧。”
那人沉默一会,才斟酌着问,“你和这只狗是一伙的?”
楚季甚至感受到一道戏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着,令他有一种我在明敌在暗的错觉,反应过来他把自己和狗比在一起,心上顿时升腾起一股被侮辱的怒气。
楚季怒气反笑,杀敌先自损三百,“彼此彼此。”
对方似乎是没有料到楚季会这么说,一声极轻的笑就这样泄露了出来,在夜里显得清灵至极,“这么说,你是非要救这只狗了?”
楚季一旦出手,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他原本只是因为一无所获无趣得想要逗逗这偷狗小贼,却不曾想这偷狗小贼有一道好身姿,一把好嗓音,轻功了得,嘴上功夫也了得,实在很难不勾起楚季的好胜心。
他在仓夷除了几位掌门和如梓外,便少有人有能耐与他过上几招,如今遇上一个有趣的人,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走。
“废话少说,”楚季先发制人,音色变得低沉几分,“看打。”
与声同步是他如流水般的身姿,不等那人回应,楚季踏步上前,恍然一阵便来到那人面前,离得近了,仔细想要看清那人的容貌,却听得一声轻笑,对方已经如风般无声无息的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剧烈。
难逢对手,楚季想要过招的心思更重,舌尖微舔舐干涩的唇,眼神变得清亮而锐利起来,提掌更是用了七分功力。
他出手极快,不容许对方再有退避的机会,一手出掌,被挡住之时又瞬间转换角度往对方的胸口袭去,一进一退,那人招式看似棉柔无力,却总能轻巧的化开楚季所有的攻击。
楚季一时之间竟是无法触碰他半分,原先抱着玩玩的心态也顿时收起,敛气凝神,y-in风阵阵,有气流渐渐升腾而气,楚季以肘撞击,在那人用臂遮挡时,扬唇一笑,左脚便狠狠一扫。
就在他以为趁其不备能够占据上风时,那人却仿佛早看透了他的心思,双足点地升腾而起,两手甚至压制住楚季的肩膀,在楚季伸掌欲挡时,对方的一缕发滑过他的指缝,转瞬即逝又抽离。
他以为对方会给他一掌,而对方只是借助他的肩膀绕到了他的身后,然后轻轻推了他一把,这一推,更像是玩闹。
楚季脚步稍微踉跄,对方猫抓老鼠只是一味躲避他攻击的态度令他扫兴至极,他站稳脚跟,回过头气恼道,“你什么意思?”
对方站在他三步以外,言语含笑,“阁下想要讨教几分自无不可,只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再做相陪。”
说着,竟是在楚季眼皮子底下一把揪住小黑狗的脖子,听得那小黑狗嗷嗷的叫了几声,楚季仿若自己也被人抓着领子戏耍了一番,表情变得咬牙切齿。
那人好似笑了一声,又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只拎着小黑狗消失在浓黑的夜里,留下缥缈的一句,“后会有期。”
今夜楚季接二连三听见那人的带点戏谑的轻笑,心中早就翻滚了好几遍,他闻声追了几步,而这一次,无论他如何催动内心去听取附近声响,再也无法察觉那人的踪迹。
楚季恨恨咬牙,若真是后会有期,他定要把这光明正大偷狗的厚颜无耻之辈亲手拿住,让他痛痛快快和自己打一场,可是自己连偷狗贼的样貌都未曾看清楚,纵然是下一次再见,也未必能认出来。
楚季只怪自己方才没有使出浑身解数逼得那人和自己过招,心中闷闷不乐,但也不可强求,在外头又逗留了半个时辰,什么都没有发现,便不情不愿的回客栈去。
客栈大门早已关闭,楚季只得按照记忆找到自己和曾蜀客房的方向,从半掩的窗口探身进去。
客房只留了一盏快要燃尽的油灯,楚季目光往床上看去,曾蜀果不其然正在床上睡得香甜,胡子一颤一颤的,不知道又梦到什么美食咂巴着嘴。
楚季本来想上床睡觉,看曾蜀抱着被子占去床上一大把位置,若是自己上床睡怕是要取代了那被子的地位,顿时好一阵寒颤。
他只得趴在桌子上凑合了一夜,睡得并不舒服,醒过来时眼前一张放大的布满皱褶的脸吓得他忍不住叫了一声,急忙忙从椅子上蹦起来,看着曾蜀笑眯眯一脸慈爱的表情,恶寒得他直磨得牙痒痒。
师徒二人用过早膳,便从客栈里出去,昨夜楚季已经将邬都一半的街道摸索得差不多,白日逛起来也有了些眉目。
来来往往的是各式各样的人,一身袈裟的僧侣,手中拿剑的剑客,满脸煞气的屠夫,纷纷为了妖物而来,邬都龙蛇混杂,很是糟乱。
曾蜀因为穿着道袍,百姓便认定他是来捉妖的道长,有问必答,一五一十将八件命案的情况告知了曾蜀——城东,城西,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