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少女的脸说变就变,“无可奉告。”
谢江衡将顾返的情况转告贺因,贺因听完没什么心情的起伏,只说:“我知道。”
其实贺因的精神状况更值得担心,医生诊断过,她的抑郁症从没有好转迹象。
他好奇地看向贺因。
“我知道,你把顾返和阿妈关在一起,是怕我哥对阿妈不利。”
“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把她接到家里。”
“我只想出去,二叔,你这是囚禁。”
“外面环境复杂,我不知道你会接触到什么。阿因,好好生下我们的孩子,他会拥有一切。”他从贺因手里拿走刻刀,怕她拿刻刀做傻事。
贺因意识到他的动作,她说:“二叔放心,我不会冲动去自杀。”
他把一旁的披风披给贺因,走到她面前蹲下,神态疲惫。他俯身在贺因还没隆起的肚子前倾听,贺因说他好笑,长子都已经成年,他还像第一次做父亲。
另一面,谢江衡忙着庆祝西屿改建计划落成,谢家同孟家两大豪门联手,乃本市一桩新的美谈。谢江衡同孟家在朝凰酒店举办庆典,数百家媒体出席,纪念这一盛世。
朝凰酒店是孟家的在本市建的一间西式酒店,六十年屹立不倒的建筑,象征着孟家的六十年辉煌。
年轻的陆市长亦亲临,共同见证澜城踏入新的时代。
宴厅正中摆放的是改造后的西屿楼市模型,模型被玻璃灯箱隔离保护,无处不充斥未来都市的概念。
谢家、孟家几乎全员动员,出席盛会。谢江衡风度翩翩,依旧是媒体镜头青睐的对象。
觥筹交错之间,一座城市和百万居民未来的命运都被改写。
孟施静是积极推动孟家加入西屿计划的人,她春风得意,替她中风的孟老先生宴客致辞,几乎没人记得她丈夫才死去不久。
她优雅大方,雍容华贵,是澜城上流社会女性的典型。
随着她致辞到了高潮的地方,掌声不断响起,动乱也靠近。
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孟施章冲上礼台,在公共场合下打了孟施静一耳光。
一向克制、温和的大学教授,在这样公共的场合失了控,对于媒体来说,这是比澜城未来发展更有价值的新闻。
孟施静被打蒙,保镖立刻上来制止孟施章。孟施章不管不顾几十年保持的体面,同保镖厮打在一起。
他不算高大,甚至因为年岁老去身形也开始萎缩,他像个突然闯入的局外人,打破一切美好。
“孟施静,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女儿!”
孟施静嫌恶地躲开,她不知道孟施章听说了什么,发现了什么,但这个时候她一定不能说话,但凡她张口,明日的新闻全是她同顾返母女的恩怨。
“当年你没问过我就赶走她,现在你仍然不知悔悟!你不怕遭报应吗?”
孟施静和孟施章是船王二房的子女,姐弟相差五岁。孟施静从小就有主见,不论什么都要掌控,孟施章脾性好,也对家里钱财的争夺没什么兴趣,常常孟施静在外面受了气,他都会给她当出气筒。
他同顾文绛的婚姻不被家里认同,但他这辈子再也没被别的人那样深切、热烈地吸引过,甚至于得知她和别人联手绑架自己,勒索孟家,他其实都不恨她。
当年明明是文绛主动要和他提离婚,她分文未索取,孟施静却登报说文绛拿了孟家两个亿的分手费。
文绛答应把顾返留给她,有一天孟施章上完课回来,却没有见到顾返,他找了小半个澜城,才知道孟施静把她送回了顾家。
甚至不是真正的送她回去,她只是把他的返返丢在了东风楼门口,甚至没有提前告诉过顾家。
只是那时候母亲病重,孟施章顾及着母亲,他没能同孟施静闹起来,后来母亲去世,他们姐弟不断受其它房兄弟姐妹的欺压,也顾不上闹。
以至于这么长时间来,他对这件事产生了惰性,顾返过得好,他已经不想再提当年的事。
他是个无能的父亲,这不足以构成她们伤害他女儿的原因。
一场盛事俨然演变成为闹剧,轮椅上被众人拥捧的船王气得喘不过气,中风发作,闹剧才熙熙攘攘地结束。
等媒体都走光,孟施静才打回去一耳光,“为了一个贱人的女儿值得吗?今天这一切你都看见了,孟家能重新变得这么辉煌,都是因为我拉下脸去到处求人。我把她送回东风楼怎么了?她本来就姓顾,不姓孟。”
“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你不说,我去找顾文锦,反正丢的都是孟家人的脸不,能找到我女儿,我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孟施静喊人把孟施章拖走,他一个小小的老头子,一生只握得住笔,哪里是彪形大汉的对手?他被扔到酒店外面,之前被赶走的记者都蹲在这里等他,看到他被赶出来,记者围上来。
他对着摄像机,无力地求助:“有谁见过我女儿请你一定把她带回来,求你们了。”
记者面面相觑,透出爱莫能助的眼神。
谢江衡看罢戏,先去疗养院。今天太阳好,顾返推着莉莉莲在院子里晒太阳。她在给莉莉莲念书,画面好似静止下来,这一刻时光无比宁静。
他走上前,越听越不对,于是直接夺走顾返的书,“够了,以后不要在给她念这些。”
哪有人拿西方民法念给别人听?莉莉莲以前就不懂这些,现在更不懂。
“她又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