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的碎裂声,让人胆战心惊。
帝俊已然到了冰层正中间,前后都还有一大段距离才到了岸边。
他坠落下去的时候,一朵熟稔的浅笑挂在唇边,碎冰泛起漫天雪花,雾蒙蒙一片,让人看不分明。
南怜儿的尖叫声骤然而起,媚烟和沉默的女子一左一右拉住她。
而慕凌空却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决然跃下,追随着帝俊一起,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时间瞬时凝固,周围寂静一片,南怜儿凄然咆哮着,“快点救人啊,快——”
媚烟叹息一声,“怜儿,这里是鬼头涧啊,掉下去的人不在少数,你哪听说过有的救?算了,这是他们的命,没那个福气进大雪山,都已经到了门前了,居然折损到这里。”
“你——”南怜儿含着泪,想大骂要媚烟住嘴,可终究想不出反驳的言辞来,“为什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我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他,还没过多久,竟然就是诀别。”
“清醒点,他已经死了,你总不能跳下去给他殉情吧??”媚烟使了个眼色,与同伴一起拉着南怜儿往后走,“萧竹的那个弟弟倒是够憨的,明知道下边是万丈深渊,居然还妄想跳下去救人,唉,白白折损了自己的命。”
女追男,很费劲(七)
头顶上很快就没了声响。
冷风仿佛更凌厉了些,刮的呼呼作响。
“真是奇怪,为夫居然并不意外你会跟着一起跳下来。”手掌心的血一滴一滴往下落,剧痛什么的仿佛都感觉不到了,帝俊的身子随着风摇摇欲坠,可他的软剑还是缠紧了慕凌空,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这又是你算计好了的。。。”慕凌空回过神来,只觉得脚软手软,不敢多用一丝力气,帝俊应该已经到了极限,哪怕一片雪花坠下来,都有可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幸好,嘴巴还能腾出空来,说些风凉话来缓解下紧绷的心神,让她暂时忘记掉此刻正坠在半空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随时都有可能继续下坠,砸成饼一坨。
“此事纯属意料之外,真乃神来一笔,娘子冤枉为夫了。”借着昏暗的光晕,帝俊总算是在不远处寻到了个仅容两人落脚的小平台,“凌空,我送你过去。”
“你呢?”她目测了下距离,应该是没太大问题。
“娘子过去了,再来接应为夫。”他嬉皮笑脸,完全不把面前的危机当成是一回事。
或许,他只是想要她完全放松而已。
紧张是大忌讳,它会让人连平时的水准都发挥不出来。
慕凌空的嘴里堆满了婆婆妈妈的担心,可她硬咬住牙关,挤出来一句赌咒般的誓言,“你要是掉下去了,我还会跟着一起跳,就算死,也别想撇下我。”
“胡说什么呢?咱都是要当爹要当娘的人了,也不怕肚子里的儿子笑话。”他轻叱一声,抬眸望天,压下激荡的心情。
女追男,很费劲(八)
“孩子要是没了爹娘,一定会受欺负,那么他还不如别来到世界上受苦,我一辈子都是孤儿,没人管,没人爱,这苦,最是清楚。。。好啦,不多说了,你把我丢过去吧。”此处的确不是个闲聊的好地方,只要帝俊能明白她的心意就行了。
受了威胁的某人乖巧的不像话,他这一辈子,大概也鲜少像此刻似的一句话不敢反驳。
凌空的表情好认真哇。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他家娘子是拿一尸两命来威胁他呢。
不对,他最近也很努力哇,或许是一尸三命、四命。。。
甩了甩脑袋,顺便用尽全力,把软剑缠住的她轻飘飘的托送过去,帝俊往下啐了一口唾沫,晦气的自言自语,“谁想死了?老子这么惜命的人!”
慕凌空脚一沾地,就开始解开腰带
不够长,又把星铁重剑牢牢捆在一端,奋力想帝俊的方向甩过去——
谢天谢地,刚刚好够用。
“夫君!!!过来!!”绷紧了身体,脚底下宛若生了倒刺,稳稳站好,她撑得住,一定可以让他平安回来。
有了借力的点,帝俊立即如猿猴般灵敏,单臂悠荡着,几个闪身就已经到了他身边。
脚尖才落了地,他已经被她蛮力一把,拉进怀中,身体不住的哆嗦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腰带随着冷风飞舞而去,星铁重剑还被死死的钉在对面的峭壁之上,那一截碎步随风飞舞着,弯曲缠绕,宛若一条飞龙。
“你的剑。。。”那可是慕凌空从不离身的宝贝呀。
“不要了。”只要有他在,外物均可舍。
女追男,很费劲(九)
“那上边还有你的腰带,等为夫歇歇,再过去帮你取来。”他轻抚她的后背,希望这个小动作能让她的放松下来。
慕凌空却急急的抢过了他的手,翻过来时,果然见到了血模糊的手掌,应该是掉下来的一瞬间擦伤的,已然看不见往昔模样。
死命的咬住唇,她不说话。
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悉悉索索的往下掉。
“小伤,不值一提,娘子别哭,过几天就全都好了,没事的。”他忽然少了往日的能言善辩,手忙脚乱的安抚着,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去蹭她眼角不断涌出的水雾。
“很痛,很痛”边抽噎着,边从怀中掏出手绢,小心的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