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钱就可以还钱,还了钱我就可以攒钱,攒了钱我可以干什么呢?”赵蠼自问自答,“还真不知道,哎呀。我需要的不仅是钱,还要有证明……”
“一定会实现的,你的心愿。”扩明姜在移门后面说。玻璃后面她的身影像动物还是什么的。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赵蠼一觉睡醒,觉得胳膊巨痛,一看不得了,血咕咚咕咚地涌出来。她连忙用创可贴贴住伤口,爬起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颗子弹射中了她,赵蠼想,谁跟我有仇啊,要用枪打死我?
——要是跟赵蠼有仇,那颗子弹就不会打偏,也不会只是痛的程度了。事实上,子弹飞出来的瞬间那人发现目标错了,连忙出手弥补了一部分自己的失误,赵蠼这才还能醒过来满房间找创可贴。望着地下的血迹,赵蠼想,扩明姜哪儿去了?
扩明姜吓得躲到床底下去了。赵蠼听到床下有声音,趴下一看扩明姜在床底下发抖。她伸进一只手,“你睡这儿干嘛呀……”
赵蠼被一个人推开了。赵蠼滚到一边,看清楚了这是一个男人,手持一把枪。此男面无表情,长得一般般,不过看他拿枪的动作,赵蠼判断,这是一个杀手——其实只要不是在射击有把枪赵蠼都会作出“杀手”的评价。赵蠼一站起来,那个男人示意她离开这儿。
子弹从床底下穿过,打碎了移门玻璃,赵蠼第一个想法是,扩明姜怎么躲子弹。扩明姜从床的另一头滚出来,趴着床沿,蹲着看这个追来的杀手,眼睛里流露出的恐惧赵蠼不能理解。“怎么办……”
扩明姜绝望地看向赵蠼。赵蠼看向杀手,杀手端着枪,对准了扩明姜。
“噗咻!”
子弹打在扩明姜身上,但是没有出血。赵蠼闪到了客厅,听到扩明姜的尖叫,“救命……啊!”
赵蠼急急忙忙喝了几口水,抹着嘴巴探查着房间里又怎么了。杀手的子弹没一枪落空,但扩明姜中气十足地喊“救命”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她磕磕绊弹爬到阳台柜上,打开窗户跳了下去,杀手二话没话,跟着往外跳。赵蠼才不跟他们当袋鼠,她一把抓起钥匙,踢开门,风卷残云地跑到楼下,打开锁,跳上飞行器,拍打着操纵板将飞行器拉了起来。“飞喽!”
47
47、四十七...
飞行器追着扩明姜的身影,调整着飞行角度。这就是赵蠼制造的水晶球,自己用着都觉得荒唐。调整个什么角度呀!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赵蠼离地十几米,前面不时出现障碍物,她的飞行器并非坦克型的,不经撞,出点事故很有可能她就变成罐头肉。扩明姜逃进了一条河里,她从桥上跳了下去,溅起一个大水花。不按跳水比赛的标准来看这一跳完成得还不错,至少是头朝下脚朝上入水的。杀手朝河里扔了个小球下去,不一会儿河水变绿了。赵蠼慢慢驾驶着飞行器降落在岸上,河水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赵蠼又把飞行器拉高了。“生化武器,一定是的。”赵蠼捂着口鼻从飞行器里跑出来,看着桥上那个杀手。
扩明姜这一个猛子扎下去几分钟都没浮上来。我们管这种情况叫,凶多吉少。
扩明姜是在水下呼吸。她不敢浮出水面,绿色的水流进眼睛里,眼睛很疼。扩明姜往下潜,往下潜,深深地感谢这条河底下厚厚的淤泥。她把自己埋进泥里去了。杀手在桥上心神不定。他大概和赵蠼一样,连扩明姜的生死都猜不到。
赵蠼看到杀手戴上一个面具,跳入河中。总得把通缉犯的死活搞清楚啊!赵蠼一个人呆在岸上,颇有种与世隔绝的味道。她拿出手机进入秒表,开始计时: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一个蛤蟆跳下水,两只眼睛四条腿。两个活人跳下水,四只眼睛全蹬了腿……
赵蠼觉得杀手是死了。
扩明姜爬上岸,浑身发抖。杀手就跟在她后面爬上了岸,扩明姜吓得跟疯子一样往前跑,杀手紧追不放。赵蠼,赵蠼放弃飞行器了,徒步跑。赵蠼的体力可以前面说过吧?她跟着杀手跑,跑着跑着就跑到扩明姜身边了。扩明姜身上沾着一种绿色的浮萍般的东西。赵蠼转过脸问她,“你跑什么啊?”
“我害怕。”扩明姜跑得气息不稳,胸口跟堵着一块硬泥那样,神情痛苦。赵蠼说,“跑不是办法,你不是挺擅长对付这个的吗?”
“擅长?”扩明姜什么时候都没擅长过。“我没有……我好害怕啊。”
恐惧让人失去能力。恐惧让人什么也做不成。懈怠,偷懒,没精打采,有气无力,看似简单的坏习惯背后隐藏着的是比愤怒更加威力无比的恐惧。赵蠼觉得扩明姜像长跑运动员自己像她的教练。扩明姜跑进了一幢大楼内,望着墙上的消防栓玻璃门撞了过去。赵蠼紧急刹车,生生停住脚步——这么做对心脏是不好的。
流血的日子和那些幸福的日子重叠在一起,扩明姜分不清哪边是愿意的,哪边是并非出自本心。纵然是愚蠢的快乐,也要胜过动乱迭出的希望。为了追逐一个目标,生活或许会充满激情,但是火不长旺,除非你是一个太阳。像人间的奥运火炬号称永远不灭,那还不就是个说法儿。能怀着那样可爱的回忆死去这一刻扩明姜觉得是值得的。这一刻……是快乐的。
情绪,只能以秒计。
杀手端着一支水枪,从枪里射出来的是水。这种水冲掉了扩明姜身上的污泥——她不是刚在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