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那里惨遭分首的尸身,已不可能从他说笑,陪他乱闯,伴他共饮。那颗带了些许微笑的头颅,安详地搁在木盆内,仿佛只是沉眠罢了。
展昭抢过去,见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盆内头颅,还有那张苍白得教人心寒的脸。
不禁担心唤道:“白玉堂。”
白玉堂没有应他,只是神情木然,犹如老僧入定,直勾勾的眼神不曾稍离那血淋人头。
那监事内侍见已处斩唐文逸,便朝包拯拱手道:“包大人,奴才要回去向圣上复旨。告辞了。”
“请便。”
包拯心中亦是难过,但事已至此,也确实无寰转余地。
唐文逸之死,实是在所难免。
只是为他神伤之人,却又该如何自处……
凝立的身影终于动了。
弯腰,将唐文逸的头颅抱起。
离体的头颅淌着温热鲜血,滴滴洒在那飞雪白衣之上,犹如落雪红梅。
片刻间,已濡s-hi了大片鲜红痕迹。
白玉堂神情漠然,竟无丝毫激动情绪。
若他大哭大怒,尚能发泄情感,但此刻一反平素暴烈x_i,ng情。
如此平静,更教一旁展昭为之担忧。
眼前情景入目,只觉一股抑压闷气窒在胸膛。
那身已濡至绛红的白衣,刺目、慎人,竟令他惊心动魄。
仿佛这片无法清洗的腥红犹如诅咒,要将那洒脱不羁的灵魂捆缚一生。
“包大人。”
白玉堂抱着那颗头颅,抬头看向包拯。
“白义士有何话说?”
“唐文逸在此地无亲无故,只有草民这个新交朋友。恳请包大人容草民带他尸身离去,好自安葬。”
一身污血,依旧挺然而立。
情理所在,包拯点头应允:“当然可以。”
“多谢包大人。”
白玉堂施礼拜谢。
转过头来,对上看到那双掩不住担心的眸子。
“白玉堂,我……”展昭不知道自己要解释些什么,他更知道自己并不需要作任何解释,但此刻,他只想换他一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