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科坦德生前常常说,“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如果和太初术士的对抗不是那么让人筋疲力尽,那么莎蒂丽也许能做的更好一些。但珊瑚女巫已经尽力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次战斗的结果都已经比她预期的要好得多。
“假以时日,你将拥有媲美一百万颗恒星爆发的力量。”在纯净要塞中,透镜中的幻象最后这么对她说。“身为太阳法师,你将凌驾于众生之上。只有太初术士本人,堪为你的匹敌。”
在那里,命运和运气让莎蒂丽超越了守护者,也超越了亵渎者。她不再需要从自然界中抽取生命力完成法术,她可以从阿塔斯的浩劫残阳——这个濒死世界最大的暴君身上榨取力量。
在之后的战斗中,她的法力比埃布的波利斯更能持久,比安卓佩尼斯和台克图可提特莱守的更稳。如果不是她,太初术士的胜利将来的更早,也更完全。
但拉贾特远比她要年长,不但力量远为超过,而且他所知晓的法术远远多于年轻的珊瑚女巫。利用古魔法的力量,拉贾特轻描淡写的一击将莎蒂丽钉入太空,一招把她扔到了阿塔斯的月亮之一——阿托普斯上去。他自信珊瑚女巫所掌握的法术不足以让她从月亮回到阿塔斯上来。
他的自信是有根据的。
阿托普斯,也即死亡之月,是超越神明力量的一位上古邪物。在净化之战中,它被太初术士召唤来这个世界,与非人种族的神明对抗。在十五个世纪的净化之战结束后,它陷入了沉睡,直到刚刚才开始了苏醒。
被太初术士的法术击中以后,莎蒂丽忍受着浑身巨大的痛苦施法让自己能在真空中生存。阿塔斯在她的视野中越退越小,直到变成一个不比餐碟大多少的淡黄色圆盘。黑暗从四面八方袭来,没有空气,太空的严寒将她紧紧包围。
然后,她被月亮阿托普斯的引力场俘获,又开始了下坠。
现在,她站在灰色的月面上瞪大了眼睛。前面是她的影子,活像一摊被神奇地拉成了人形的墨水。地面崎岖不平,寸草不生,只有各种形状的灰色和黑色的阴影。死亡的气息无处不在,巨大的危险方才露出了冰山一角。
在下坠的最后一刻,她巧妙的反重力法术保护了自己不被摔个粉碎,但是她依然被困在这里了。莎蒂丽所知晓的最强力的传送法术也不过能把她传送出两百帕勒桑(约合一千公里)以外。而这颗月亮和阿塔斯之间的距离,至少有八万帕勒桑(超过四十万公里,比地-月之间的距离要远百分之五左右)。
“真是个不毛之地。”她自言自语道。在她身后,太阳刚刚爬过一座环形山的山顶,照耀着散落在崎岖平原上的岩石碎片。
莎蒂丽望着荒芜的月面,忍不住热泪盈眶。
珊瑚女巫做的第一件事是用魔法尝试和提尔的人取得联系。她试了试,什么也收不到,这一点也不奇怪——由于自己不是被直直的抛上来的,阿塔斯此时正处在这个月亮的地平线以下,同时也没有任何人在环月轨道上。
除了她,还有不少碎片在那场无比激烈的战斗中被波及,受到魔法的作用被抛了上来。纯净要塞的碎片——白色和黑色的大理石石块落在珊瑚女巫身边相当大的一片区域内。
她没费多大劲儿就从要塞的残骸中找到了花剌子密和阿玛尔。在低重力下,他们的尸体搬运起来出奇地容易。没有安葬他们的必要。莎蒂丽把他们安放在两块巨石之间,向着太阳,面向西朝着在远处黑色山脉背后的阿塔斯。
她本想说几句什么合适的悼词,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也许是因为她不知道该给这两个人举行什么样的葬礼仪式。
“永别了,阿玛尔;永别了,花剌子密!我多么希望结果不是现在这样,对不起。”她的声音几近耳语,“愿你们死后永享安宁……”
她尽量不去想还有多久她自己也会加入他们的行列。
她迫使自己去想,如果活着的是她的姐姐,她会做什么?生存,芮恩会生存下去的。
首先,莎蒂丽在心里为自己鼓气。她活着,居然没怎么受伤,真是奇迹;她在战斗中施展的忍耐元素法术依然有效,所以她没有受到缺氧和寒冷的困扰。只要还能施法,食物也可以变出来。虽然她不懂得长距离的传送法术,但短时间内活下去似乎不成问题。
如果是以前,她能记忆准备的法术有限,不可能帮助她一直忍受这月球上的恶劣环境。但现在,只要阳光还能照在自己身上,她就永远不会耗尽自己的法术,也不需要重新记忆和准备法术。
第二,是求救。目前,最近的可能的救援在月平线以外八万帕勒桑处,她已知的所有法术都不能帮她和这么遥远的地方取得联系。况且,这个月亮——也即上古邪物阿托普斯似乎散发着某种能量场,能影响各种传送和飞行,甚至其他法术的效果。也许阿托普斯就是靠这个能力捕获受害者的,她想。
所以,她需要一座能看得见阿塔斯的山脉。那样的话,冒险开始时她带着的一个魔法道具或许就能派上用场了。
她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伤势。不算太严重,几处出血的地方都止住了。她撕下自己袍子的一角包扎了自己的小腿,然后就迎着闪烁着玫瑰色光芒的太阳,出发了。
现在自己看起来一定丑极了,她自嘲的想,又脏又丑。然后她一脚踢起一把月尘,低重力和无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