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碰了一个橡皮钉子,倒很难为情地站在屋子里愣住了。佩芳也就想起来了,人家高高兴兴地来报信,给人家一个钉子碰了回去,未免有点不对。遂又在房子里嚷道:“你等一等罢,待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哩!别走啊。”燕西一听,立刻又高兴起来。因道:“你请便罢,我在这里看报。”佩芳漱洗着,换了衣服出来,笑道:“你瞧,闹了这半天,不过是十点钟,你今天有什么事,起来得这样早?”燕西笑道:“并不是起得早,乃是昨晚上睡得早,不能不起来。我现在觉得我们之不能起早,并不是生成的习惯,只要睡得早一点,自然可以起早。而且早上起来,精神非常之好,可以作许多事。”佩芳道:“你且不要说那个,昨晚上你何以独睡得早呢?”燕西道:“昨日为了晚香的事,生了许多感慨,我也不明白什么缘故,灰心到了极点。”佩芳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可见得不是我心怀妒嫉了。”燕西笑道:“不说这个了,你说有话和我商量,有什么话和我商量?”佩芳笑道:“难道人家有事关于家庭美术展览会的,你还不知道吗?”燕西道:“你不是说到老卫的事吗?我正为了这个问题要来请教。可是刚才你不等我说完,就拦回去了。”佩芳道:“这也并没有什么周折,只要找几个会员,写一封介绍信,把他介绍到会里去就是了。他的英文很好的,那会里正缺乏英文人才,介绍他去,正是合适。”燕西站将起来,连连鼓掌道:“好极了!好极了!”佩芳道:“不过这介绍信,我们却不要出面,最好是用一个第三者写了去,我们就不犯什么嫌疑。不然,让我妹妹知道了,那就前功尽弃。”燕西道:“那应该找谁呢?”说着,站了起来,就只管在屋子里转圈子。佩芳笑道:“这也用不着急得这个样子,你慢慢地去想人选罢。想得了,再来告诉我,我再给你斟酌斟酌。”燕西道:“我马上就去找人,吃午饭的时候,包管事情都齐备了。”说毕,转身就走了。佩芳坐在屋子里看了他的后影子,笑着点了点头。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只见燕西手上拿了一封信,高高兴兴地由外面笑着进来,佩芳笑道:“真快啊!居然把信都写好了。却是谁出名哩?”燕西笑道:“最妙不过,我找的就是令妹。我刚才打了一个电话给她,我问会里要不要英文人才?她问我为什么提起这话?我就说我和一个姓卫的朋友打赌,说他对于交际上总不行的,他笑着也承认了。说是给他一个机会,他要练习练习。我就想起贵会来了,料着他英文还可以对付,我想介绍他到贵会来尽一点义务。她说尽义务自然是欢迎的。我又说我不是会员,不便介绍,请她写一封信。她满口答应了,只要我代写就行了。你说这事有趣没有趣?”佩芳笑道:“人家心地光明,自然慨然答应,哪里会想到,我们算计于她哩?”燕西笑道:“我们和她撮合山,你倒怎样说我们算计她?”佩芳道:“我就觉得一个女子,是作chù_nǚ到老的好,若是有人劝她结婚,就是劝她上当,所以你说给她作撮合山也是给她上当。”燕西笑道:“现在还只有一边肯上当,我还得想法子让他一边上当呢。”说着,他就出去打电话给谢玉树,说是介绍成功了,让璧安明日就到会里去。因为这个会里,很有些外交界的人参与,若向外国人方面,要发出一批请柬,先得预备,请卫璧安且先到会。谢玉树得了这个消息,连连说好,当日就转告了卫璧安。
这卫璧安在学校里却要算是个用功的学生,就是星期日也不大出门。这天听了谢玉树的话,就将那天当傧相穿的西装穿了起来,先上了一堂课。同班的学生,忽然看见他换了西装,都望他一望。有几位和他比较熟识的,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