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心里有数,这一回孙子毫无征兆的回家,肯定是儿媳给军营那头传话了,无非就是借着她犯了旧疾的借口,把孙儿给骗了回来。其实,她能理解儿媳的这些小动作,但是能理解不代表她支持,北疆是楚家世世代代镇守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楚家先祖都曾在其上抛洒热血,一寸也不能丢,更不敢丢。
楚猎是楚家唯一的男丁了,虽然去年娶了妻子,但或许是夫妻二人聚少离多,膝下依旧无子无女。楚猎自己是没什么想法,但他的娘楚夫人,却是坐不住了,三天两头想把他骗回来。
楚猎一进娘的院子,还没看见又骗他回来的楚夫人,倒是先瞧见了他的妻子,黄氏容月。小妇人穿了一身粉色的薄袄,身段特别好,就那么亭亭站在院子了,似乎是被忽然归来的相公给惊到了,惊讶睁大了眼睛,半晌才喊了一句。
“相公。”
楚猎对黄氏感情很是一般,娶回来前压根没见过,婚后又是聚少离多,自然也培养不出什么感情。但她是他的妻,该有的尊荣,他一向是不吝啬的,也点点头,“来娘屋里请安?”
黄氏点点头,并不解释是婆母吩咐她在院子里守着的,楚猎也不问,领着黄氏便进了楚夫人的屋子。
“孩儿来拜见娘。”楚猎见屋内帐子拉得严严实实的,便知道他娘又躲在后头了,恐是不敢见他。
黄氏也跟在楚猎身后,福福身子,道,“儿媳来给娘请安。”
帐子还是遮得严严实实的,似乎帐子里的人是不打算说话了,半晌,楚猎无奈又喊了一句,“娘。”
帐子内的人才边掀开帘子,边恨铁不成钢呵斥道,“什么娘啊娘的,烦不烦啊?”随即,又把矛头指向一旁无辜的黄氏,端着婆母的架子呵斥她。
“黄氏,你也是,这般没眼力见!猎儿刚回来,这一身的汗啊土啊,像什么样子。你既是他的媳妇,怎么不伺候他洗漱一番,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黄氏无辜得很,明明是婆母喊她过来的,眼下又嫌弃她在跟前碍眼了。若不是平日里婆母待她极好,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遇见坏婆婆了。
她眨眨眼,无辜看向一旁的楚猎,楚猎也头大,他本来就是个脾气很大的人,偏偏屋内的两个女人都不是他能发脾气的,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娘,孩儿方才去拜见过祖母了,过会儿便要赶路回军营。娘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楚猎道。
楚夫人来气,偏偏儿子又把婆母搬出来了,她又气又委屈,竟是哭了出来,指着楚猎道,“你又来气我!”
楚猎无奈,忙上去哄了许久,好不容易才从楚夫人那儿脱了身,出了院子,后头还跟着无辜被骂了一顿的黄氏,他深觉自家母亲不讲道理,生怕黄氏私底下同母亲不对付,也知道替母亲拉拢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