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九寒缓缓走了进来,让正要朝他行礼的夫子不要多礼,又吩咐下人扶老夫子到一旁坐下,做足了尊师重道的派头,才看向方才还群情激愤的学子们。
“想来你们都知道,本官并非青州府人,所以对青州府的传统知之甚少,还闹出了不少笑话来。”覃九寒娓娓道来,一下子便引得众人很想知道他到底闹了什么笑话,但碍于身份,又无人敢发问。
他倒是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道,“我曾查阅官府的档案,发现每年都有一笔惊人的支出,还当谁人中饱私囊了呢。一问,才晓得,原来是赠给青州书院了。天元初年,梁朝立,当时青州府还叫安北府,就已经开始捐赠钱粮给书院了。到如今,每年的捐赠数额日益愈赠,今年的数额,我先前看了一眼,三十五万七千六百零三两纹银。诸位都是书生,又偏居山上,或许不知山下的物价,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十两纹银。官府赠给书院的银钱,够三万五百六十户人家吃用一年。”
这数据,说出来还是很能唬人的,至少方才还忿忿不平的学子们,一下子都被这数目惊呆了,面面相觑,半晌说不上话来。
还是那苏姓学子最先反应过来,拱手道,“学生感念官府对书院的关照,亦立下了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志向。”
言下之意,我知道官府给书院花了很多钱,但书院也不是白白用了,日后定会回馈百姓的。
覃九寒摆摆手,大方道,“你这话,本官听得,也信得。正如你方才所说,青州书院人杰地灵,出了不少栋梁之才,莫说整个梁国,光是青州府官场之上,出身青州书院的也不在少数。”
众学子们都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神情,看覃九寒也顺眼了不少。青州书院几乎是他们最大的骄傲了,所以也才会这般激动,稍稍被煽动,便顾不得日后的前途,连覃九寒这个青州府最大的官也要针对了。
苏姓学子也是露出了笑容,随即道,“大人也知道,青州书院自古以来便偏居山野,不理山下的俗事,所以才能培养出这么多的栋梁之才。所以,还请大人让青州书院继续这般下去,不要让书院被卷入红尘之中。”
“你的意思是,本官不大懂。本官是来查案的,可从未插手过书院诸事。”
苏姓学子蹙眉,“大人说来查案,那大人可查出什么了?”
“自然!”覃九寒斩钉截铁道,下人们便将厚厚一叠卷宗放到学子们面前,覃九寒拂拂手,随意道,“你们若是有所怀疑,便自看卷宗吧。”
学子们半信半疑,但卷宗已经摆到面前了,看看也无妨。有人拿起卷宗,一目十行看过去,面色愈发沉了下来,似乎是被卷宗中的内容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