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雅伸手搂着她,哭道:“二姐,你就不能退一步么,就说咱们家的姨娘,还是娘做主抬进门的呢,二姐夫对你有情有义,你要是和他和离,实在不值当呀。”
崔世柔要是像她娘的性子,又何须等到今日呢,她哭着说道:“我不是娘,陈盛容只要把他的小妾抬进陈家,我们夫妻的情份就到此为止。”
看着落泪的崔世柔,崔世君心中酸疼不已,只不过她不能陪着一起哭,要是她也失了理智,两个妹妹越发没人依靠,她说道:“世柔,夫妻和离非同儿戏,不光是你和盛容,更事关崔陈两家,你当真不愿忍?”
崔世柔哭着不说话,崔世君看她满脸凄苦,更是于心不忍,她又道:“你若是和离,要想再嫁就难了,何况你和盛容不是没有情份,要盛容为你断掉陈家的香火,着实有些强人所难,这个道理到哪里,都是说不通的。”
崔世柔一边流泪,一边说道:“大姐,我和盛容自小相识,那年你和爹不许我们在一起,我都已打定主意要和他私奔了,这些年他敬着我让着我,对我没有半点不好,如今为了子嗣,他要纳妾,我不怪他,可他也休想让我委屈求全。”
她这人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对陈盛容有情,走到这一步,也执意要和离。叫崔世君来说,崔世柔顽固倔强,对陈盛容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可是责怪她的话,崔世君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除了娘家,崔世柔无处可去,况且这个时候硬逼着她回陈家,崔世柔少不得要受公婆白眼,那崔世君将她留下,又把她爹崔海正好好数落一顿,崔海正暗自抱怨几句,便没再说甚么。
这日夜里,崔世君做了一整晚的梦,一时是家里不答应崔世柔和离,崔世柔在家大吵大闹,一时是她站在屋檐下,忽然屋檐垮了,全压在她的肩上,一时又是她梦到仙逝多年的母亲,还像往日那样坐在门口望着她,她过去跟母亲说话,母亲却不曾理她,等她醒来时,不免头重脚轻,浑身汗涔涔的。
早上阿杏服侍她梳洗时,见她脸色苍白,精神不济,要她在家里歇一日,奈何近日衙门公务繁忙,崔世君换了衣裳,早饭也没用,照常往衙门里去了。
积压几日的公务,崔世君忙得团团转,幸亏身边有个阿杏,能帮着她一起分担,临近晌午的时候,外面传来两个妇人的说话声,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就争吵起来,崔世君起先没在意,阿杏推开窗户张望,回头说道:“姑娘,赵姥姥和孙寡妇来了。”
崔世君放下手里的笔,她抬头看着门口,果然看到赵姥姥和孙寡妇的身影,这二人向来不对盘,就连进门也要分出个身后,到底赵姥姥仗着体态丰满,一屁股把孙寡妇挤到后面去了。
那孙寡妇气得脸红脖子粗,朝着赵姥姥的背影啐了一口,崔世君装作没看到,只道:“难得看到你俩一同过来,近日的生意可好?”
赵姥姥一贯喜欢哭穷,当着孙寡妇的面,她可不愿谦虚,她拍拍手里厚厚的一叠婚书,得意的说道:“喏,这是等着盖戳的婚书。”
一旁的孙寡妇撇嘴不屑的说道:“腿都跑细了,就赚那三五文银子,还不够人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