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爹直接拿猪油和草木灰的混合物洗澡是个什么鬼?他不知道不讲条件不讲剂量比的科学实验都是耍流氓?
好吧,红枣服气:这世没九年制义务教育,她爹确实不知道。
皂化反应技术性太强,红枣觉得自己跟她爹说不明白,于是便就只能瞎扯。
“爹,”红枣道:“这猪油洗澡虽然好。但一来价钱贵,二来还招苍蝇。我觉得不合算。咱们还是先试试这个皂角,如果好使的话。咱们也和嬢嬢家一样种两棵皂角树,往后咱家就有无数的皂角用了。”
对现今的李满囤老爷而言,猪油价贵,还真不是问题。但招苍蝇,李满囤认真地想了想:在苍蝇最多的季节,夏天,茶馆里的有钱人,似乎真的都是人手一把纸扇摇个不停暧!
于是,李满囤当下竟就信了。
这城里人闲也就罢了,李满囤暗想:但作为庄户人,敢在白日摇扇子试试,一准被批评游手好闲。所以他家还是先试试皂角好了。
“这皂角咋用?”
眼见他爹的注意力终于转回到皂角,红枣心舒一口气。
“陈玉哥哥说把皂角拿斧头敲开后泡水就行!”
“好勒。”李满囤转身出拿斧子。
这天下午,余曾氏搁厨房放下澡桶,注满热水,红枣便就抱着自己的换洗衣服洗澡来了。
红枣前世自家的浴室有按摩浴缸,有雨淋花洒,有各种香氛泡泡浴液,有冷热净水,而这世,红枣洗澡都在厨房,她家压根就没有浴室。红枣洗澡用的澡桶还是三十七年前李满囤他亲娘陈氏的嫁妆,洗澡用的水,不止热水有限,就是凉水也是有限,至于浴具,就是一个老丝瓜筋,连块江海皂也没有。
条件如此简陋,洗澡的红枣心中却充满了前世所没有的成就感––她用粗糙的老丝瓜沾着皂角水从自己身上搓下了一条条比前世几十年加一块都还多的污垢。
红枣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但奈何环境如此,她也只能不讲究的适者生存了。
或许,红枣想,等自己再长大一点,她爹李满囤再发财一点,她就自己设计一个浴室,然后就可以一年到头的洗澡了。
不过,红枣看着掉光了漆,桶壁因为不光滑而挂着无数污垢的浴桶想:这个浴桶旧得不成话,倒是现换一个的好。
翻皂角的时候顺带翻出了陈玉送的那团鸟毛。晚饭后,红枣看她娘王氏收拾好厨房然后又净了手后,便把那团鸟毛递了过去。
思虑了大半天的红枣觉得学习是生活的一部分,她娘一味的学习而不知道劳逸结合也不行,故而她娘还是得给她做个华胜出来,让她戴着去青苇村上梁。
瞧到鸟羽,王氏微微愣道:“这是山鸟毛?”
“这是陈玉哥哥给我的?”红枣告诉王氏道:“陈玉哥哥说他们村的人都用这羽毛做花戴。娘,你会做吗?”
“你说羽花啊?”王氏笑了。纵然出身贫寒,但王氏一样经过豆蔻年华,有过少女情怀。
“这根是金丝雀的毛,这根是相思鸟的,这根还是金丝雀……”
看着王氏熟捻地给鸟毛分类,红枣放心了,她娘真的会做华胜。
剪一根公鸡尾羽下部的骨质化空心羽管做花底,挑最鲜艳的鸟羽插入空管——红枣脸上的笑随着王氏的动作慢慢凝固。
说好的华胜呢,做个鸟毛毽子是个什么鬼?
果然,她就不该对她家常打草鞋扎鸡毛掸子娘的审美抱太高期望!
“好了!”拿剪刀剪去扎紧羽毛的红线头,王氏把两个鸟毛毽子插到红枣的小双丫上,笑眯眯地说道:“快去照照镜子,看好不好看!”
红枣心如死灰。
三月初一,余庄头照例送了十只鸡和十只鸭,以及两百个鸡蛋、两百个鸭蛋来。
随着天气见暖,红枣家的七只母鸡自清明后就差不多每天下蛋。今儿又得了十只鸡,王氏担心闹鸡瘟,便就在另一个侧院圈了几株桃树间的空地,让余庄头夫妻帮忙搭了个鸡窝养着。
因现住的正院后就是池塘,故又在河边搭了个鸭舍,养鸭。
现家里有鸡下蛋,这两百只蛋是吃不完了,故李满囤直接就让潘安早起给捎到粮店去卖。
至于两百个鸭蛋,王氏则全部拿暖房请客时喝空的酒坛给腌了起来——等立夏开坛时,留两坛子家吃,其他八坛也都拿粮店卖。
如此,王氏计算,也能得1400文钱,够买一本千字文还加一本百家姓了。
进入三月后,天气放晴,加上李满园的砖瓦也都到了。李满囤便又去村子帮着李满园赶建房屋。而老北庄里的庄仆也都乘着好日头赶紧盖房。
地基打好,建房还是很快的。加上前冬,庄仆们已经准备好了房梁和门窗,故也不过只用了半个月,庄仆们便就建好了自家的砖瓦房,住了进去。
因钱财有限,庄仆们请不起上梁饭,便就相好的几家一起凑了饭菜一起吃了一顿,以为庆祝。
春耕忙好,庄里的磨坊、房屋也都建好。余庄头方着手城里改建铺子的事儿。
余庄头因自家能用的人手都有了差事,故这次就寻了后山的七户人家。
难得有机会能出庄子看看,谁不愿意?故这次七家人都报了名。
招齐人手,余庄头便来问李满囤这铺子怎么改建。至此,李满囤方想起改建还得自己拿主意这回事儿来。
李满囤决定和余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