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屋要来同我说。”
同李玉凤进了同辈的东屋。这屋子由李贵林的媳妇江氏负责招待。
东屋里的女人主要是江氏和李春山的五个孙媳妇,而孩子,除了红枣和李玉凤外,其他两个竟都是还抱在怀里的婴儿。
江氏瞧到红枣进来,便热络笑道:“刚我还说玉凤刚啥去了,原来是叫红枣妹妹去了。”
“红枣妹妹,快过来坐!”
东屋的炕烧得热,红枣坐下不过一刻,便就觉得从鼻尖开始往外冒汗。
江氏瞧见笑劝道:“红枣妹妹,这屋子因为有吃奶的孩子,所以炕烧得热。”
“你觉得热,就把袍子脱了吧!”
听江氏这么一说,红枣也没多想。她走到炕边脱下长罩衣和长棉袍。
把脱下的长棉袍叠好,红枣正准备把长罩衣重新穿上,不,李玉凤突然冲了过来,然后抓住她的左手激动问道:“红枣,你手腕上戴的是啥?”
“金灿灿的,可真好看!”
红枣低头一瞧,却是一只金镯从衣袖里滚了出来,当下轻描淡写道:“这有啥,金镯子呗!”
“你娘,我二婶,不也有吗?”
郭氏的嫁妆里有两个铜鎏金手镯。郭氏爱惜得很,只逢年过节出门做客时才戴。
李玉凤自然瞧过她娘的鎏金手镯,所以她才觉得颜色不大对。她娘的镯子,颜色虽也是金黄色,但金黄中泛着青,不似红枣手上的这个镯子,色纯晶透、光亮出彩,而且小巧精致,特别贴手。
江氏听到动静,便也跟过来瞧。两个小姑在她跟前不知缘故的拉扯上了,她得给看着别整出事儿。
江氏手上也戴着一对鎏金镯子。当下她不过瞧了一眼,瞧到红枣手上镯子是可大可小的抽拉样式,心里便是一跳––铜镯坚硬,不似足金足银一般柔软,红枣手上这个镯子最少也得是个银鎏金,说不准,根本就是足金。
江氏心里惊诧,脸上却不露分毫,嘴里只平常道:“原来红枣妹妹也戴着金镯子啊!”
“人人都说满囤叔说疼妹子。”
“今儿一瞧,果是名不虚传。”
“玉凤妹妹,你快松开红枣妹妹,让她穿衣裳。”
江氏几句话让李玉凤松开了手,红枣心舒一口气,重新穿上罩衣坐下吃饭。
红枣面上虽然不露,但心里却对李玉凤嫌弃之极––红枣觉得李玉凤这人特没眼色,盯着她的穿戴不算,竟然还动手扯她。
前世,作为一个要脸有脸,要身段有身段,要家世有家世,要文凭有文凭,要工作能力也有工作能力,结果却楞是剩了三十八年的大龄剩女,红枣自然不是一个随和的人。
她有她这一代所有独生子女的通病,即极注重个人边界,极厌恶没有距离感的自来熟。所以即便李玉凤是这世世人眼里她的姊妹,她也没啥额外的亲近感情——只要越界,红枣就一样厌烦。
倒是李贵林的媳妇江氏,红枣看着江氏袖口露着的硕大鎏金铜镯心说:倒是极其知道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难怪她能被族长看中,选为儿媳妇。
她和江氏这样的人有些来往,倒也罢了!
午后回家,郭氏立刻进房把今儿戴的两个铜鎏金镯子褪下来给收进匣子。不想李玉凤跟着进房然后悄悄告诉道:“娘,今儿我瞧到红枣手上戴着金镯子了。”
“嗯“瞎讲。红枣一个小孩子,戴啥金镯子?”
“是真的。贵林嫂也看到了。她也说是金镯子。”
“既是你贵林嫂瞧到了,”郭氏不在意道:“那娘信你,红枣有金镯子。”
郭氏只以为红枣的金镯子和她一样,都是铜鎏金手镯。一对铜鎏金手镯不过200文。大房那么有钱,随便买付给孩子戴着玩,也是正常。
“现你知道你大伯家多剩钱了吧?”郭氏一边收拾匣子一边继续老生常谈:“玉凤,你要记得,多和红枣处一块儿,让你大伯留意到你。”
“今儿你主动来约红枣就很不错。”
“对了,今儿红枣邀你去她家了吗?”
“没有!”李玉凤失落摇头道:“她不大和我说话。”
“嗯?”郭氏闻言有些奇怪,心说小孩子不是最喜欢和比她大点的孩子一起玩的吗?这红枣咋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呢?
想了一刻郭氏方不确定道:“许是红枣先前一直跟着她娘,从没和人玩过。一时怕生也是有的。”
“明天,你二爷爷家吃饭,”郭氏抚慰李玉凤道:“你再接着找她。”
“等她和你玩熟了,自然就会邀你家去!”
江氏也私下和丈夫李贵林闲话”
“嗯?”正端着杯子研究李满囤今天送的茶叶泡出的茶水颜色的李贵林闻言一愣”
“其实也没啥,”江氏想了想笑道:“就是今天吃饭时,我瞧到红枣妹妹手腕上有个金镯子。”
“不是我们村常见的铜鎏金,而是足金足银那种可以收得很贴手腕的金镯。”
“这确是可能。”李贵林一点也不奇怪:“今儿满囤婶也戴了银头面。”
“可见,满囤叔家闲钱不少,年前一准去银楼置了首饰。”
“满囤叔一向疼红枣。他银楼瞧到合适的首饰,随手就给红枣买了,也是有的。”
江氏闻言面上点头,心里却有些酸:现今这族里第一富户已不是自家,而是满囤叔家了。
她儿子李兴和作为李氏一族的长房长孙,也只有一个祖上传下来的银项圈和银锁,并没一样足金和金包银。
正月初四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