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墨台地势偏低,在夜幕中黑得深不见底,雅天歌将手中灵力燃起,莹蓝色的光越扩越大,升上半空,照亮了整个山谷。
流墨台边站着个人,那人道:“所以我才一直讨厌你,早知道就不该留你这条小命!”
“咯嚓”一声,头顶那笼罩整个流墨台的灵力球忽然劈下一道如闪电般的灵力,地面被震得晃动了一下。
白辞青看向柳画梁的身边,道:“你既然已经得了那最后一魄,竟然还带着他上了山,难道是想置他于死地。”
雅天歌并不言语,只是两道灵力落在白辞青身侧时已隐隐泛红。
柳画梁道:“丹师叔知道这事吗?”
白辞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歪了歪嘴角道:“我若是说他知道,你会信吗?”
柳画梁摇摇头。
“对啊。”白辞青冷笑道,“既然你已经认定了答案,又何必问我?”
“更何况,他那偏心眼儿若知道是我杀了他最宝贝的朋友,我怕是活不到现在。”
天被压得低沉,突然数道惨白的闪电在云层中亮起,将流墨台照得如同白昼。
“你们都一样,反正我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而我哥哥……”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咬牙切齿道,“对,我就是不如他,他是善良大方温和体贴,你们都喜欢他,我便是恶毒狡诈心思阴沉,我不如他聪明,不如他果决,我什么都不如他,可是他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人是我!”
柳画梁突然道:“丹师叔是你害死的?”
头顶滚过一阵愤怒的雷声,瓢泼大雨倏然落下。
白辞青整个人都仿佛抽搐了一下,漆黑的镜心出鞘,犹如一条浸满毒汁的蛇:“是又如何!”
柳画梁身上白光暴涨,如波纹般在雨幕中阵阵扩展开,竟震得周围的雨滴无法接近,他的面色惨白,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白辞青,是不是你身边的人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会满意?只有他们死了你才觉得舒服?”
白辞青的身影闪现在柳画梁面前,镜心从右侧劈来,弦月却只在右侧虚晃一招,架住了左侧,“当”地一声,白辞青被巨大的灵力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他看向柳画梁,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你们天资聪慧,你们根骨奇佳,你区区小儿,不过修行这几十年便可以挡住我了。
“我年少有缺,难成大器,你们这些人怎么懂我的苦处?!你们当然能义正言辞,柳画梁,若是此刻我废你一身修行,将你扔到山下任人践踏,你会不会想尽办法爬上来打倒我?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你们站在高处的人又怎么懂?仗着一张嘴说道说道罢了,你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服!我不服!!!”
“是,你曾经走火入魔,我还以为我们相似,可是救回来后就功力大涨仿佛变了个人。”
“我才知道我们不一样,我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如果出人头地的方法只剩下最后一种,哪怕那是刀山火海、沸水油锅,我也绝不会退缩!”
柳画梁刚刚就觉得不对,现在才发现白辞青忽然矮了一截,仔细看,他的脚竟然在雨幕中渐渐溶化,与流墨台流出的“墨汁”混合在一起向四方溢出去。
柳画梁愕然:“化墨术?”
流墨台作为白灵山庄的象征,当然不止是一个奇观而已。
化墨术,白灵山庄最高禁术,当年若不是和白易安意外躲进密道中都找不到记录这招数的书籍。
施术者只能是历任白灵山庄庄主,在流墨台上投入研墨令,流墨台上的雨水会渐渐变成浓黑色,从那“砚台”四周溢出来,这种墨可以辅助化墨术使用,变幻为各种各样的形状,只是风险巨大,若是术法不成,施术者可能永远都不会变回原形,尸骨无存。
“你倒是知道得多。”白辞青大笑起来,“如何,只有我能用的术法,无论你的天资如何聪颖,都永远无法追上我!”
白辞青的脚已经完全溶化在水中了,他的身体仿佛和流墨台融为一体,能肆意移动,柳画梁斩杀数次竟沾不到他的边。
“易安!”白辞青叫道,“拦住那个狗东西!”
雅天歌在一旁看得着急,几次三番想加入战局,却又生生忍住。
他心里正压着一股气,此时见白易安主动出手,正是求之不得,无用的灵刃与长鸣相接,霎时在山谷边爆开,两人招招狠厉,简直像要取了对方性命一般,灵力相交,在漆黑的夜里格外醒目。
白辞青移动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像是分裂出了好几个他,同时出现在各个地方,左刺一剑,右刺一剑,令人防不胜防。
柳画梁微微眯了眯眼,突然身子一歪,落在流墨台上,他的鞋子在踏上流墨台的一瞬间就被黑色染透了,白辞青的身影出现在他的前后左右,令人难辨真伪,柳画梁顿了片刻,猛然反手剑尖往后一挑,一条手臂凌空飞起,落在不远处。
白辞青惊愕地大叫一声,一时间仓皇逃窜到流墨台边缘。他腰以下的部分已经全然消失了,台上墨色越发浓郁。
“我还当是谦辞。”柳画梁道:“你好像真的不太聪明。”
白辞青怒吼一声,忽然用手一指,流墨台中的墨汁震动起来,泛起一阵阵波浪,波浪旋转,正中央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洞口越来越大,轰然一声,里面钻出一条墨蛇,这墨蛇的光头便有数尺,乍一出现就直冲天际,它的身躯巨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