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兄弟。”来人从零食袋里摸出个透明的玻璃柜放在桌上,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悬浮其中,“王子异让我捎给他的,说句实话,换我我也不想要这玩意儿。”
“那你就把它丢我这儿?”
“别说,还挺贵。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当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一支修复剂,有市无价。话说蔡徐坤还是老样子?”
“还能怎样?”
“他相好呢?”
“喏,你自己看。”王琳凯耸耸肩,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
“这曲线不太对劲。”来者看着侧边电脑上疯狂波动的曲线皱起眉头,嘴里颠儿颠的棒棒糖也停了下来,“曲线波动成这样,他的精神域都快支离破碎了吧?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不阻止他?”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王琳凯说,“对于一般的哨兵来说这种刺激恐怕会陷入癫狂,范丞丞却不会,他提前进入神游状态了。”
“神游状态?他疯了?!”
“普通哨兵的屏障没有办法强制进入深层意识,顶级哨兵,特别是黑暗哨兵可不一样,他们就是毫无痛感的野兽。为了强行提升进入神游状态的可能性,丞丞已经连续出了一个多月任务了,加上搭档是蔡徐坤,可想而知,他们不会乖乖合作。”
“坤哥没有给他做过精神疏导?”
“没有。”
“任务结束后的精神评定呢?”
“没有。上头挺信任队长的,毕竟他能轻而易举地进入范丞丞的精神域,所以没人觉得有必要。”
“要是被坤哥知道你这么对待他的宝贝,估计你的皮得被他褪一层下来。你考虑过背叛他的后果吗?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疯了。”
“十二支导入剂,他的宝贝可比我疯狂多了,神游状态只要有蔡徐坤这种天才到怪物的家伙就能搞定,要不然你以为我胆儿那么肥?开玩笑,范丞丞精神状态怎样,他难道不是更清楚?放过我吧,老天诶,我真的没有影帝般的演技——要被他们三个折腾死了。话说你为啥说丞丞是队长的宝贝?”
“诶?”
“诶什么,这八卦哪来的?”
“整个二塔都这么说,王子异都追过来了。对了,你腕表响了。”
“哦,你不是说我没考虑被队长知道被背叛的后果吗?”王琳凯瞥了一眼滴滴作响的战术腕表,无所谓地回道,“喏,说曹操曹操到。”
“双面间谍?能啊你。”
13
黄昏的光线比起正午缺少了攻击性,当它温吞地穿过石壁的缝隙,投射到扬尘飞舞的空气中,也仅仅在沉睡的哨兵眼皮上逗留了一阵,便顺着笔直整齐的长廊到了尽头。无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几百年的时间似乎没有给地堡带来任何影响,昏暗、潮湿、布满灰尘。
冰冷的地砖把刺骨的凉意从肌肤相贴处传至大脑皮层,被痛觉短暂麻痹的神经重新运作,范丞丞蜷起身体,金属链条拖曳着拉出一条拇指粗细的长线。链条一端拴在裸露的脚踝上,一端却空荡荡的。他举起链条,细细打量了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随即又检查全身的装备,看上去对方丝毫没有剥夺他装备或自由的想法,只是将这具身体从一个地点搬到了另一个地点。充满了恶趣味,范丞丞想,他把多余的链条缠上脚踝,末端塞进层层叠加的间隙中,令其不至于撞击地面暴露自己的位置。
哨兵活动了一下僵硬麻木的手腕,赤脚在原地跳了跳。这个地堡带给他某种不应存在的熟悉感,还有那个笑意狡黠的家伙——他曾经见过的——0919,听上去像某个代码,和自己的过去极为相似。不知缘由的,属于哨兵的强大记忆力没有令他混乱的脑袋有哪怕一点点的清醒。
走廊那端有人一遍一遍呼喊着他的名字,丞丞丞丞,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最后变成尖利的嚎叫,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杂乱响起,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们从拐角另一边冲出来,金属器具在电筒光下反射出冷光。范丞丞向后退了一步,蹬住墙面向上跃起,本该轻易抓住的吊灯却仿佛隔了很远的距离,肉呼呼的手掌如何都没法拽住支撑物。他感觉身体垂直下坠,只能轱辘轱辘地滚了一圈减少冲击。范丞丞撒开短腿向另一边奔跑,白大褂们兴奋的呼喊让他脑壳钝钝的疼,他奋力甩动自己的双臂,焦灼和恐惧藤蔓般蜿蜒而上,喉咙里淬了火。
好几次,范丞丞都错觉那群白大褂粗重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颈上,连回头看的时间都没,他的身形在越过一件紧闭的房间时,被同样细小的胳膊拉了进去。在门缝下闪动的黑影,一窝蜂似地追过来,又一窝蜂似地离他们远去。
范丞丞转过头细细打量自己的救助者。那是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十二三岁的模样,泻了月光的发尾微微蜷曲,他笑了笑,含着暖意的安慰从两人相握的双手传递过来,范丞丞听见自己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我比你年纪大,你可以叫我哥哥。”小男孩拉了一下身上由两块白布拼接成的简陋实验服,温温和和地开口。
小男孩是光着脚的。范丞丞注意到他踩在地板上的双脚冻得通红,对方似乎毫无所觉,蹦跳着将他拉至眼前。
“在大厂里的孩子们都有名字,但是我为什么没见过你?”范丞丞歪着脑袋,这样漂亮的小男孩他不应该毫无印象,他们总是人群的焦点,受尽万千宠爱,比如陈立农,又比如自己。大厂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