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少爷,饶命啊!”
吴占元痛得鼻涕眼泪俱下,匍匐在船头木板上“”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他没想到一时手贱竟然惹上个煞神,他是真的被吓尿了;“小人有眼不识英雄,冒犯李少爷虎威罪该万死,请您看的都是家乡人的面上,饶过我这一回,以后永远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回?”
“哎呀,我这张破嘴连话也说不清,不敢……真的不敢,我这是得了失心疯,求您饶了我这条贱命。”
为了这档子事儿,还不至于以命相搏。
既然找回了场子,李福寿心中的怒火稍平;“本应该废了你,念在家乡人的份上且饶你一条命。”
“多谢李少爷,呜呜呜……”吴占元已经痛哭出声。
“你这条赖皮狗,以后再撞见得喊一声李小爷。”李福寿神情厌恶的看着瘫倒在地的吴占元,对这种流氓痞子有什么好客气的,他手里猛的一抽,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将血淋淋的铁钩拉了出来,带起大块血肉翻卷。
吴占元痛的浑身直哆嗦,全身无力的趴在船甲板上起不来了,就像一条受伤的赖皮狗。
这时,从后面船舱传来的嘈杂脚步声,还有弗莱明船长浑厚的嗓音发出来的咒骂声;“真该死,都给我让开,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围观的华工们让出了一条道路,弗莱明船长带着几个手持武器的船员急匆匆走来,看见眼前的血腥一幕顿时怒了,大声嚷道;
“见鬼,是谁在我的船上闹事,这里看起来就像个屠宰场,是你吗臭小子,我会剥了你的皮丢进海里去。”
“你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弗莱明船长。”李福寿沉声回应。
“为什么?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没想到对方会说英语,弗莱明船长明显的一愣。
货轮上船员有英国人,西班牙人,德国人和荷兰人,弗莱明船长发号施令说的是通用的英语,李福寿前世受过高等教育,对此当然不陌生。
李福寿神情淡定的看着船员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镇定;“只不过教训一个家奴罢了,在我们古老帝国这是在处置自己的财产,你不会想要插手其中的,请相信我,船长先生……”
仗着自己会娴熟的运用英语,是这一条船上唯一能够通晓英语和汉语的人,李福寿有恃无恐的两面蒙,笃定弗莱明船长不会自找麻烦。
“天哪,这真是落后而又愚昧的规矩。”
弗莱明船长看了看匍匐在地的吴占元,鲜血已经将他的衣衫映红,皱纹横生的古铜色脸庞上露出无奈神色,他没有半点心情了解真相;“这位年轻的先生,你需要知道这是我的船,我不能容忍把这里搞得一团糟。”
果然,弗莱明船长的语气缓和下来,他常年奔波在远东航线上,对古老的东方帝国有一知半解的认识,摆了摆手让船员放下手中的武器。
“很抱歉,给船长添了麻烦。”
“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弗莱明船长眼中露出狡狤神色,意思很明显;想要敲诈一些好处出来。
可怜此刻李福寿口袋里比脸还干净,哪有半分钱好处可以压榨?
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危机,李福寿一颗心又放回了肚里,应付起来更显从容;
“船长先生,我在教训自己的家奴,按照古老的东方规矩外人不宜插手,否则就是对我高贵家族的冒犯,船上大部分人都听从我的号令,现在已经顺利抵达昆士兰,眼看着旅途即将结束,你不会想这时候惹出什么乱子来吧?”
弗莱明船长心中拿不定主意,神情犹豫的看向四周众人,试图从他们脸上看出些什么?
“这位船长是在问你们还想不想下船?”刘福寿不动声色的翻译了一句。
听闻此言,几乎所有的华工不约而同的点头如捣蒜,但这看在弗莱明船长的眼里意味又有不同,露出明显的忌惮神色。
在他的解读中,绝大部分华工都会听从李福寿的安排,这个少年显然是个贵人。
一声令下,这么多年轻力壮的男人一旦闹起来,仅凭手里的这几杆滑膛步枪可没用。
弗莱明船长可不愿意和金马克过不去,更不愿意节外生枝,略一考虑说道;
“ok,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们船方不会参与的,等到金矿场为你们交付了人头税以后就可以离开,在此之前,我希望这位年轻先生能和我们船员待在一起,我们会提供必要的待遇,以免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风波。”
弗莱明船长一番话说完,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刘福寿。
经历漫长的航行,这些外国船员浑身都发臭了,满是刺鼻的腥膻味儿,骚臭味儿,而且语言粗俗不堪,鬼才愿意和你们呆在一起。
刘福寿心中暗骂一声,不动声色的继续翻译说;“洋人船长说了,如果继续跟着吴占元一起闹事,他会用洋枪把你们赶下海去,你们愿意承受这样的代价吗?”
当然不愿意,吴占元惹的事凭什么让自己担责任。
所有的华工齐刷刷的摇头,不约而同的出声辩解,一时间嘈杂的南腔北调甚嚣尘上,他们目光急切的看向弗莱明船长,可惜谁都不会说洋话。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看着情绪激动的华工们,船员们不禁紧张的握住了手里的武器,却完全听不懂对方说什么。
这个年代的欧洲人很多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精通难懂的东方语言了,